“哼,高河,你这步棋走的有点东西,且看朕手刃你这条大龙!”
榻上摆着一个小矮脚桌,正在“急病”期间的皇帝姜怀毫无形象地身穿一身便服,手里捏着黑色的棋子有些摇摆不定。一旁的丞相高河头上的发箍都已经歪地不成样子了,也同样如皇帝一般,侧躺在矮脚桌的另一侧,手持一枚白子,胜券在握地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姜怀。
“陛下,您现在才出刀,有些晚了呢!”高河指着棋盘上的一点,“你看这,只要我落子,您的败局就定了!”
“高河,朕好歹也是陛下,你就不能让朕个一子半子的!”姜怀表示游戏体验极差,“你看看,都下了三局了,朕一局都没有赢过!”
“嘿,陛下,若是臣让了您,那才是欺君之罪呢!”高河笑眯眯地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陛下您还要下?”
“不下了,不下了!”姜怀摆了摆手,“没意思,找几本书来读一读。昨天我听暗卫的人说,杜绘的那个小弟子郭钊做了个有趣的玩意?”
“臣听说了,那件物什名叫孔明灯,据说是一个孔姓老者发明出来用于传讯的。不过臣倒是觉得,这个孔姓老者不过是那顽童的托词而已,若是早先便有这等物件,军营中报信的斥候何至于累死那么多匹马?”高河摇了摇头,揭穿了郭钊的把戏,“不过靠这东西传讯也不甚稳定,您看,风力、风向本就不是什么稳定的因素,而且这东西需要火,升空过程中很容易因风力或者别的什么外界环境而自己引燃。”
“说得倒也在理,”姜怀摇了摇头,“细细想来,却也是与边关的烽火台无法比较,不过那些无法高筑烽火台的地方,有这样的一套不怎么费钱的物件,倒也能够在关键时候传出消息来。尤其是夜里,用这孔明灯报警传讯,及时快捷!”
“这么说倒也确实有些作用,奇淫巧技,想不到这个小郭钊还擅长这方面的玩意。”高河倒是没有什么打压郭钊的打算,他只不过对这个年轻人好奇而已。再者,郭钊是眼前这一位计划中的一环,这孩子十数年之后必定是朝廷肱骨之臣,到时候自己也即将或者已经远离朝堂,对自己也产生不了什么威胁。或许现在自己美言几句,到时候这郭钊对自己的后人还能够稍加提携。
官场无非就是这样盘根错节的关系道道,没有什么一干二净的孤臣,有的只是相互之间的渊源。凡是能够站在京城朝堂之上的,必定是与其他大部分人关系匪浅。即便是看似争斗不断的高河与杜绘,那也是相互掣肘而已,唇亡齿寒,真到了重要关头,这俩老狐狸仍旧是同一战线的人。
“不过,这个郭钊也还真如杜绘所说,是个人才!”姜怀看着高河收拾下棋用的桌椅,慢慢的起身走到书桌旁,端起那碗刚刚被内监送来的汤药,凑上鼻子去闻了闻,“朕从小就讨厌吃药!这个腌臜气味,简直难以入口!”
“陛下,良药苦口利于病啊!”高河看着姜怀的样子,眼神中不免露出了一丝担忧。
“苦口?这仅仅是一个苦字就能概括的吗?!”姜怀一副气急的样子,“来来来,你闻闻,光是这个气味,就够给朕熏蚊子的了!”
“陛下,您还是喝了吧,不然一会杜老头来了,可又要前倨后恭抹眼泪了!”高河叹了口气,“陛下您这病快些好起来,将来您再次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才能给那帮宵小最大的震撼!”
“刚刚朕说到哪了?郭钊,对,郭钊这个小子还真出息!你看看,朕与内务府的账务核对了半月才发现的账目问题,这小子才看了两篇奏章就初见端倪了!”姜怀一边点头,一边感叹道,“后生可畏,可真是后生可畏啊!他现在多大?如果朕没记错,这小子九岁是吧?”
“是的,陛下,这个小郭钊才刚刚九岁!”高河也是有些感慨,一个九岁的孩子居然有这等数术水平,确实令他这个丞相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