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珺瑶无言以对,只得笑说道:“您再想想,我也再想想。”
“你们不必再议了,我去便是。”张寒颓然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张大人,您堂堂监军,犯不着赶着来趟浑水。”林珺瑶别过脸,半是赌气似的说道。
张寒落寞地笑了笑,叹道:“通兰山是臣最好的归宿,还望殿下成全。”
“好!这是你自己说的!”林珺瑶背转过身,双眼紧闭着,泪水止不住地汵汵而下,犹如珠帘覆面。
“臣与殿下相交多年,愿以死以报殿下。”张寒含情脉脉地说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欧阳贤看此情形早识趣地退了出去,支开卫士,自己守在帐外充当“防护”。果然,听林珺瑶在里面哽咽道:“张大人,我没有什么值得你报答的地方,你又何必拉上我做幌子?”
“对不起,对不起。”张寒的声调也带着些许哭音。
林珺瑶本是女子,这也罢了。想不到冷面冷心的锦衣卫竟也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欧阳贤觉得不能让两个人再说下去了,于是侧耳听了一会,步入帐中陪笑道:“殿下才好些,张监军也是军马劳顿。具体如何行事明日再议也不迟。”说着,向张寒使了个眼色。
“干什么明日再议?”林珺瑶正在匀面,闻言赶忙抢道,“军情大事岂可耽搁?今日务必议定。”
这两个男人来后林珺瑶的方寸似乎彻底乱了。欧阳贤的心沉入了谷底。春光下娇嫩的桃花,在东风洗礼下的结果只有一个。
想大梁在时,欧阳家的威名远扬,大夏、大周、新国,甚至是西域,欧阳家的帅旗都在它们的国土上飘扬过,兵将如同一家,仗也打得是酣畅淋漓、痛痛快快!再看看现在,嘿······兴许通兰山也是他最好的归宿······悲凉之情由心而生,眼泪直流下来。
最后还是欧阳贤慢慢地笑道:“那······二位有什么主意吗?”
“我能有什么主意?您说怎么好就怎么办吧。”林珺瑶现在心如乱麻,哪里管得了这些。
“不如让臣去吧。”欧阳贤知道林珺瑶同张寒的关系,他没有权力也不忍把张寒推出去做牺牲,更不想看到欧阳氏家族注定的惨败,或者说不愿成为让欧阳家威名扫地的“罪魁祸首”。若能以自己一死,给欧阳家留下后人凭吊的香火,就算只有零星的几点,也没什么遗憾了。
“先生,方才是我出言冒撞,您别见怪。”林珺瑶见欧阳贤落泪心便有些灰了,正欲挽回,又听对方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竟像是当头一棒。
“总得有人要做牺牲。”欧阳贤耸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
林珺瑶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手足无措地站起来说道:“军中岂可无军师?我要是真的这么做了,未免令众将心寒。”
“殿下,感情用事才真真令人心寒。何况铁定有人要做前军的,我想······没有了倚靠对您来说也是件好事。臣毕生所学已著成一书。您不必忧心。”欧阳贤冷笑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寒的目光欧阳贤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轻声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珺瑶不答,木木地盯着在营中巡哨的军士。
张寒缓步踱出大帐,天,蓝得异常,透亮的阳光刺得他挣不开眼睛。眼角酸涩尤在,但心却坚如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