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公主罚了蕊茵后气仍未平服,又指着冬梅说道:“‘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下人偏爱涂脂抹粉的,难怪别人对你起邪意。”
冬梅闻言,慌忙跪下道:“公主,您看奴婢······奴婢哪里有闲钱做这个?还望公主明察!”
“你没有闲钱不代表别人没有。——公主,这是上好的玉露情迷香,只需要一点,就可以使男人丧失心智。”张仙屿换了身颜色还算正常的妃色长裙款款而入,明眸皓齿,唇若涂朱,五官端正清朗;敛胸收额,含羞带笑,有着使人舒服的谦逊。
依然公主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笑道:“果真是青楼出来的人,惯会这些把戏。我不怀疑别人,倒先疑惑你。”
“奴婢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下等人,但也知礼义。冬梅妹妹用这种手段勾引世子爷,实在是令人齿冷。——夏公公也是可怜,平白无故被人陷害。”张仙屿面色不变,带着谦卑福了福,淡淡地说道。
“难道不可能是世子?想必是这姓夏的慢待于他,他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依然公主状若无意地扶了扶头上精致的金冠,略有些自矜地说道,“如今咱们且别说话,叫了太妃和皇婶来——搜一搜涛山院,还有你们世子的身上,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公主······这恐怕于礼不合······”一旁的丫头努力控制着自己被弦拉来拉去的声带,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依然公主见她脸白手颤,跟自己那个不争气母妃一模一样,就像在秋风中呻吟着的落叶似的,心中更加不喜。怎奈对方打小跟着自己,当差还算勤谨,不好怎么样,便冲她摆了摆手,说道:“孤是公主,当今圣上的亲女儿。若论身份,孤可比他尊贵得多,他南阳王世子连被人叫一声‘殿下’的资格都没有。嫡系与旁支的区别就是这么大······”
“正月。”纪氏和蔼的声音飘了过来,柔中带刚,缓缓地拔开了李正月口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的大话,“正月啊,你哥哥有什么不对,你尽管告诉你叔父,或者陛下。何苦在这里和奴才们大呼小叫,失了自己的身份。”
纪氏的风华是诸各年轻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即使是处变不惊如张仙屿,看起来也少了一丝岁月沉积下来的无须刻意装饰的淡而稳的韵味,墨蓝色的长裙更衬得她皮肤白皙,淡淡的鱼尾纹贴在眼角上,像极了粉黛装点上去的小花,似水的乌发中夹杂着几缕银丝,气质清冷似月神。
依然公主没想素日对她疼爱有加的纪氏竟会这样说,又是气恼又是伤心,只听她软语叹道:“哥哥做出了这样的事,月儿怎么能不心急呢?”
“公主,正歆那孩子久不回府,夏忠是近几年才提的管事,只怕一面还未见又怎么会有仇呢?——还有蕊茵那丫头,年纪还小,小姑娘家爱打扮得娇艳些也是人之常情。不宜因此过度苛责了她,我已经做主叫她回去了······”纪氏也不看依然公主,自顾自地柱着孔雀头拐杖在尊位上坐下,悠然笑说道。
“既然有太妃做主,那正月瞎操心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这玉露情迷香一事事关天家声誉,不得不请父皇问个清楚。就算真是哥哥所为,想来也不过是训斥两句,还能真的按祖制革了家籍不成?太妃宽心就是了。”依然公主也不转身,只留给纪氏一个高挑挺拔的背影,“蓉儿,去请世子爷进宫。”
纪氏不以为忤,淡然地笑道:“查一查去去疑心也好。这么一闹想瞒人也难了。”
林珺瑶见这众丫鬟弓上弦,刀出鞘,便知道来意了,面上却故意换出讶异的神色,但身子仍旧稳坐如泰山,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