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方却像如来佛的卧像一样稳如泰山地在原地呆着。
李昌荣似笑似叹,说道:“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兄弟兄弟不和,叔侄叔侄不睦,想想倒真是不值。”
“花浅的好你不懂······当年我将她托付给你,就是觉得你是我兄弟,是个靠得住的人。‘朋友妻不可欺’,况且她还属意于你。”俞少期一开口就是秦腔般悠长而苍凉的声音。
“而我却将她让给了自己的叔父。”李昌荣自嘲似的接口道。
“唉——”俞少期长叹一声,不再说话,酱紫色的长袍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不那么做,怎么能救得了你们俞家。”李昌荣淡淡地说道。
俞少期沉默片刻,说道:“花浅不欠俞家的。”
李昌荣面色微变,冷笑着说道:“是!不欠!实话告诉你。醉仙楼上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进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是她自己的意愿!你到了这种地步、俞家到了这种地步都是拜她所赐!你敢说你真的不知道?”
俞少期闻言,猛地翻身坐起,又黑又瘦又老的脸颊剧烈地抖动着,炯炯有神的双目几欲裂开,像极了一只掉进陷阱的狮子。
因为起得太急,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满头金星乱蹦,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躺下了,如同风暴过后的大海那般,似有遗恨,但却不得不归于平静。
“你······”李昌荣见他如此,也着了慌,不想俞少期病重到了这样的地步,自己这一来竟成了催命了!只是他为什么要瞒得这么滴水不露······
俞少期吃力地冲李昌荣摆了摆手,挣扎着支起身子,艰难地说道:“答应我······那个孩子······”
“我会尽我所能。”李昌荣闭上眼睛,他在说这句话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但他仍旧义无反顾,也许它日史官立传,他李昌荣的名字能够轰轰烈烈一回。
“你去吧。只有你我守口如瓶,她才能活命······如果不行,把这件东西交给皇上······”俞少期的声气渐渐微弱了,他双手颤巍巍地指了指桌上的那座青玉观音像,“打碎······”
李昌荣半信半疑,只得照做。
“绢子······”俞少期枯瘦无力的手臂指着的是一方右上角绣着紫色新月的白绢子。这绢子虽算不上有多美,但触手又凉又滑比婴儿的肌肤还要绵软,想必用料定是极华贵的,绣工也是极细腻精美的,一看就不是等闲之物。
李昌荣见了这绢子,不知就里,但这样的情形下,即使心中有无限狐疑也不能轻易露出,只得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俞少期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呼吸益发急促。
“太医——”李昌荣见势头不好,赶忙冲出房门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