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寒分开后,林珺瑶扮作周游列国的读书士子继续沿着官道向京城进发。
一匹瘦马、一领布衣、一条不见尽头的路,这是游学读书人们的家常便饭。
林珺瑶自知毒已入骨,可惜空有一身绝世武功,终是无用武之地了,就算能活下来,也是一生泡在药罐子里的命。师父啊师父,你又怎么会察觉不到?
想到这儿,林珺瑶不禁摇头苦笑:“这世间可以信得过的人又有几个?云溪哥哥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不!祝你们幸福······”
“这位先生,请问去京城的路怎么走。”这人一开口,就是温文雅尔的大周官话。
林珺瑶抬眼一看,见他的装束却是标准的李国男子打扮,乌发高束、宽袍大袖,月白色的长衫垂在地上,可能是因为旅途奔波的原故袍子早已发灰起皱,但并无半分狼狈之态。现在他正弯腰向马上的林珺瑶行着揖礼。
林珺瑶赶忙翻身下马还礼,口中说道:“先生生受。——沿着官道一直走便是京城了。”
“多谢先生。”那人抬头平视着林珺瑶,却依旧保持着拱手的姿势。道完谢之后,他再次躬身,说道:“还未请教先生高姓。”
“在下姓李。”林珺瑶只得学着对方的样子问道,“不知先生大名?”
“在下姓陆,名益忠。”那人又端端正正地作了个揖。
“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是在下唐突了。”林珺瑶一面还礼一面说道。
“原来是世子殿下,失敬失敬。”那人突然直直地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林珺瑶气结,慌忙一把将他扯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益忠不紧不慢地拔开林珺瑶的手,长揖到地,微笑道:“殿下身为世子,却如同丧家之犬,其个中缘由只怕不用多说。”
林珺瑶警惕地看了陆益忠一眼,没有说话,攥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陆益忠大摇其头,嗤笑道:“殿下,您跟您的父王还真不是很像啊。”
“您现在这声‘殿下’是不是叫得太早了。”林珺瑶这才松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总还不算太笨嘛。”陆益忠点了点头,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残破的折扇,一下有一下没地扇着,含着笑揶揄道,“你还年轻,也不急于一时。”
“你知道,我和夏阳郡主不是王妃亲生的。”林珺瑶淡淡地说道,“皇上和父王还都不是很老。”
“况且你名声又不好。”折扇在陆益忠手上拍得啪啪响,只听他用似是玩味,又似是认真的口气说道,“亲信没几个。要钱没钱,要权势没权势。有的只是一条命,一口气。”
林珺瑶深吸了一口气,躬身说道:“还请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