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纷纷表态。
“那好,刘琦,你帮我联系一下卫明,我要跟他谈谈。”
卫府。
屋外,蝉鸣阵阵,暑热逼人,屋内却凉风习习,清爽宜人。
袁作始终搞不明白,这屋里的凉风是从哪来的,有好几次,他都很想问问卫明,但又怕卫明笑话自己孤陋寡闻,最后还是忍住了。
既然不懂,就干脆好好享受。
袁作安坐塌上,慢慢地剥着河虾,细细地品尝着虾仁的鲜美,虽然他表面平静,心里却在不住地翻腾。
卫明连续请自己吃河鲜,饮美酒,要说没点事,打死袁作也不会相信。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袁作明白。
想到这,袁作丢掉手里的虾壳,用白绢擦了擦手,端起酒盏,“呵呵”一笑,说道:“卫兄,有什么事情需要袁某帮忙的,请直说,你这么憋着,心里难受,袁某看着也不舒服。你放心!袁某能帮上忙的,当在所不辞,袁某能力以外的,还请卫兄多体谅。”
卫明哈哈大笑,也端起面前的酒盏,说道:“袁大人,果然爽快人也!”
两人互相一举酒盏,大袖遮面,一饮而尽。
卫明放下酒盏,使了个眼色,旁边侍立的丫鬟立刻弯腰低首,退了出去。
卫明缓缓说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朋友,就是前天你见到的那个刘琦,此人本是做漆器生意的,却没想到一时鬼迷心窍,贪图便宜,在别人手里收购了五千石粟米,因为没有经验,粟米水分太大,加之晾晒不及时,粟米有点变质。他慌不迭赶紧亏本出手,还好让他卖掉了大半,剩余千石左右,实在卖不动了。”
“即便千石,砸在一般人手里,终究不是个事啊,这不,便想到求我来了,许是想我多年经营粮道,有点门路吧。若是一般朋友,我也不会揽这等闲事,但是这个朋友,当年曾救我于危难,他的忙,我是一定要帮的,无奈之下,我只有来求助袁大人您了。”
“不过袁大人放心,粟米我已经验过,较之你们官仓里的那些三年陈粮,品质不差多少,卫某做事,自有分寸,不至于让大人太过为难。”
袁作一边听着,一边悠闲地把玩着手里精美的青铜酒盏,沉吟着,没有说话。
被人求的感觉,比被人催着还债的感觉,美妙多了。
见袁作没有吭声,卫明又低低的声调说道:“袁大人放心,卫某不白请你帮忙,你欠卫某的七八万钱,一笔勾销。另外,刘琦再奉赠大人一百金,如何?”
袁作“呵呵”一笑,看着卫明说道:“卫兄此言差矣,一码归一码,欠卫兄的钱,袁某会尽快筹集还上。霉变的粟米入库,那是死罪,这么大的风险,袁作承受不起。”
看着袁作的笑脸,卫明心里一阵恶心,暗骂,还上?你拿什么还我钱?还你娘的大脚,卖了你个龟孙子,都不够还我的。
可脸上,卫明仍然挂着一贯的笑容,轻轻地说道:“好叫大人得知,黄将军那里,卫某已然说好了。”
袁作一听,黄林都答应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干了!
可一看到卫明脸上的笑,袁作的心里又转了个念头,这些个奸商,个个油滑得紧,我再咬咬牙,说不准还能诈点好处出来。
其实袁作知道,仓里粮食真要出了事,黄林完全能一推六二五,到时候,还是自己挑大头,做替罪羊。卫明不给足够的好处,自己还真的就不能答应。
袁作故意把脸一沉,说道:“既然黄将军答应了,那就让黄将军下文过来,上司的命令,袁某无不听从。但是,如果仅凭口口相传,恕袁作难以从命。”
卫明一听,心里那个气啊,暗想,这小子难道是穷疯了吗?如果不是为了夹带点东西进去,区区千石粟米,老子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对于这样一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如果不让他害怕,他可能真的以为这区区一千石的粟米,是个金矿呢。
难怪这货头顶绿油油一片,可怜之人,真的必有可恨之处。
卫明脸色一沉,沉声说道:“袁大人,难道你真的不怕前方大军突然过来调粮吗?你那丁字号、戊字号两仓真有那么多粮吗?粟米变了点质,它还是粟米,总好过你账实不符,两手空空吧。”
袁作一听卫明的话,身子暗暗一颤,这件事压在自己心头已经很久,几乎成了心病了。去年,悔不该听了黄林的话,弄出这么大的亏空,钱让黄林拿了大头,现在他倒不急了。
袁作知道,倒卖官仓粮食,一旦东窗事发,自己一个妥妥的砍头之罪,跑都跑不掉。而黄林,至多是个失察之罪,降降级,换个地方,照样做官,谁叫人家后台硬呢。
越想,袁作越怕,脸色也越来越黑。
半晌,袁作才抬起头,看着卫明说道:“好吧,我答应了,你打算怎么干?”
“明天晚上,黄将军会通知你,顶吴兵尉的夜班,你只要把库房的当值督检和账房换成你的人就可以了。天一黑,我的车队就会进去,保证天亮之前卸完粮食,如何?”
卫明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行!全依你!”袁作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