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中带着凉气的风从窗户吹进来,打个了转又带着浊气离开,少年混沌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开了窍一样。
但这感觉一瞬即逝,眼前的这位捕快又陌生起来。
“……”李钟山感觉到了少年气息的变化,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像喝酒一样仰头干掉。
少年迷茫的扭头看着月光,空洞的瞳孔有了一丝悸动。
他也端起了茶杯,清香的气息让他糟乱的大脑逐渐安定下来。
他也学着钟山,一口喝干了茶水。
大脑中钟鸣骤起。
滚雷淌过了他的双眼。
岩浆流过了他的鼻尖。
巨浪拍打着他的两耳。
百草侵蚀着他的舌头。
少年仰面就要再次躺倒,女捕快再次进入房中,飞燕一样落在少年背后托住了他,“钟山,接着!”
一本紫线串联的红色竹简甩到李钟山手中,包裹的白锦在钟山手中自燃,化为空气中的尘埃。
李钟山的手完好如初,但竹简正渐渐变得滚烫,“百家先祖,前为何人!”
午夜原本柔和的风变得锐利如刀,床褥与软垫正被割裂,里面填充的羽毛与黄绒随着风围绕着三人,地板与墙面被羽毛切出一道道的剑痕。
李钟山手里握着的好像已经不是竹简了,上面一个个的姓氏笔画间好似有大蛇蛟龙,正翻涌着试图挣脱他的双手。
“百家先祖,前为何人!”
竹简在李钟山的手中不断翻涌,他正一点点的失去对竹简的控制。
“为什么百姓册没有回应,台研不是陈家的人吗!”女捕快抓着少年的胳膊,阻止了少年试图用头撞桌子,“台研,再撞你脑壳子可就真坏了!”
少年的太阳穴上一根根血管逐渐浮现,皮肤已经充血赤红,充斥房屋的烈风与铩羽就是绕着他在打着转。
竹简从中间开始变得赤红,点点火苗开始浮现,还没等李钟山反应过来就从中间烧成了两半。
“陈姓从百家先祖中离开了……”李钟山松了手,竹简掉在案几上,紫线自行接合串联,重新变成了那本竹简。
女捕快松开了安定下来的少年,端起竹简,重新用白锦包裹起来,“可以了,那么我要带着百简去找北方的占天,你与齐洹公再借段日子。”
她踩着窗框翻身而出,消失不见。
……
陈台研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几乎无法分清细丝的纱网。
“醒了。”当他转动脖子时,看到的是正扇着折扇的李钟山。
陈台研眨了眨眼,读了万卷的书呆子一样,“牡凤,十几年不见了。”
“看来你脑子好了。”李钟山牢牢抓住陈台研颤抖着伸出的胳膊,感受着对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微弱力道,“好久不见,顼麒。”
两个人相互拍了拍肩,少年好像提枪百战的将军。
……
东方的太阳正渐渐从群山后浮现,向洛华内泼洒着新一天的光与阳。
“长公主殿下发告选亲,与二公主同日!”
“长公主殿下发告选亲,与二公主同日!”
街头巷尾间,一张张皇室的公告张贴在大街上。
厚重高耸的宫墙将皇宫笼罩在了阴影之下。
“齐大人,长公主已经将公告贴出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儿子,我等还有其他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