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光华冷冷的洒在黑幕上,更显苍凉。几声夜鸟凄婉的鸣叫远远传来,与微凉的夜风一起笼罩了山间的这个小院子。
苏晵伫立在树影下,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屋子,烛光摇摆阵阵,映着一个落寞的身影。
良久,苏晵重重的叹了口气,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推门走了进去。
尾随着进来的凉风惊得烛火一阵慌乱。
坐在桌前的晏亦定定的看着烛火,好似没有发觉进来的苏晵。
苏晵轻轻关上屋门,随后坐到桌子旁。
晏亦起身从碗架上拿过两个大碗,放到桌子上,然后倒满酒。
将其中一只碗推到苏晵面前后,晏亦便拿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
“你何须这个样子?”苏晵苦笑着摇摇头。
晏亦的脸色有些发白,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晵。
“你几时走?”
“明日。”说完,苏晵端起碗仰头将酒饮尽。
外面又传来了几声鸟鸣,晏亦扭头看着窗外的夜空道:“不在山上过年夜么?还有三个月而已。”
苏晵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嗤笑一声。
“无以为家,身似浮萍,过年节也是万般无趣。”
说完拿起酒葫芦给自己碗中倒满,然后端起来看着晏亦。
“如今我已学了功法,在山上多留几日又如何,亦是无益。”说完,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良久,晏亦收回游移在夜空中的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晵。
“那你为何不等我功法有成,与你一起下山。”
不待苏晵接话,紧接着道:“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未把我当成‘兄弟’,当成‘师弟’?”
苏晵纠结的皱起眉头。
“我......世道艰险,人心诡诈,我大仇未报,你跟着我只会更危险。”
“你是担心我拖累你?”晏亦满脸通红的逼问道。
“砰~”苏晵瞬间起身,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震得酒碗都跳跃起来,烛台亦是晃荡了几下,险些歪倒。
“不是!我的仇我自己来报,我不奢求任何人来帮我,也不需要。”苏晵面目狰狞的好似一只发狂猛兽,露出獠牙向着晏亦嘶吼。
自打苏家出事,苏晵一个人浪迹天涯,涉世未深的他经历了重重险阻,亦看透了人情冷暖,包括后来把他做诱饵的离无依。早已不在相信世间的任何人了,唯有自己。
晏亦愣了愣,呆呆的看着苏晵。
片刻后,晏亦起身,一脸平静的看着苏晵。
“好吧,你一路保重!”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像是感受到外界的凉意,烛台上的火苗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
稍后,就传来了隔壁关门的声音。
苏晵颓然的坐到凳子上,抓起还在桌子上的酒葫芦,疯狂的向嘴里灌着,酒水似汹涌江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忽地,一阵寒风骤起,吹来了一片乌云,遮住了满地花白。亦掩盖了山林间夜鸟的鸣叫声。
......
翌日,晨光熹微时苏晵就起来了。简单的洗漱后拿起包裹细软,推门而出。
一夜料峭轻寒,地上,树上,山间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苏晵关好房门,正待迈步,转头看了一眼隔壁院子,屋门紧闭,不见任何动静。
在院子中站了好一会儿,一声轻叹,苏晵就离开了这个他住了近一年时光的院子。沉重的脚步踩在寒霜上,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许久,苏晵一身朴素衣衫的身影才隐入山林间。
“吱嘎”,隔壁安静的院子,房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