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匆匆,红尘纷扰,莫叹世道苍凉,勿惹情思。独坐山语间,静待花开花落。
竹林涛涛,秋风瑟瑟,头上的纶巾亦是起起伏伏,衣摆鼓动的‘猎猎’作响。
苏晵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仿若自己湮灭于其中。
“师兄。”
一声轻唤,晏亦背着装满竹叶的背篓从山道间走了出来。
收回了心神,苏晵重新获得了生机。抬手接住一片飘过来的竹叶,青绿不显,泛着斑斑枯黄。
松开手,竹叶便蹒跚的摇晃几下,随后坠落到地面,与黄土枯叶掺杂在一起,不能分辨。
苏晵转身走到晏亦身前,将他挂在腰间的酒葫芦解下来,拿起来慢慢的喝着,一如这山间的风,天上的云,不急不缓。
“师兄,我好像找到你说的那种‘感知’了。可是很模糊很飘渺,好似一线,却怎么也抓不住。”
晏亦将背篓脱下,理了理衣袍上的灰尘。
苏晵畅饮过后,波澜阵阵的心绪才平静下来。将酒葫芦递给晏亦,而后看了一眼撑满竹叶的背篓。
“你长进很快,很好。”
苏晵赞许的看着多了些许稳重的晏亦,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阵秋风起,卷起一堆枯叶,裹挟着尘埃,汹涌而去。
“勿急勿躁,随心而行,凝神而悟。”
“多谢师兄,我自当认真领悟。”晏亦很郑重的向苏晵行了一礼。
苏晵抬手压下晏亦行礼的手臂,目光烈烈的看着他。
“你生性率真,勿要心随境转,待你功法有成,日后下山行走,自己才能自保。”
说完,苏晵叹了口气转身而走,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然。
晏亦呆呆的愣了片刻,纯洁晶亮的眼中泛起一丝慌乱。
“师兄。”
呢喃了一句,晏亦看到苏晵的身影已要隐如山林之中,赶忙背起背篓小跑着追向苏晵。
“师兄,你......”
晏亦双手拄着大腿,大口的喘着气,待呼吸平稳后,跟随在苏晵身旁。
“师兄你可是要下山了么?”晏亦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舍,叮问着苏晵。
一身朴素长袍的苏晵,在山林间徐徐而行,斑驳的阴影细细碎碎的洒在他身上,甚是零落。
“嗯”苏晵应了一声,平淡语气的没有夹杂任何东西。
晏亦低头不语,垂于身侧的手不时握起。
就这样,两人安静的行了许久。
途中,晏亦几次抬头想要说话,抿动嘴唇,最后都没能说出。
苏晵亦是有一丝不舍萦绕在心间,在鹿鸣山的时光就仿佛曾经安平的生活一般,平静,无忧,快乐。远离尘嚣,不受世事纷扰,苏晵很长时间都以为这只是个梦,一个美好的梦,不愿醒来。
每当深夜惊醒,那种万籁寂静的孤独汹涌而来,都叫人万分绝望。忽然,隔壁传来的梦呓就似一道光芒万丈的剑,斩退了噬人的黑暗。直到这时,苏晵才恍然醒悟,而后安然的睡去。
苏晵就这样默然的走着,一如当年只身一人离开安平。
夕阳西下,落日无暇,一人入天涯......
脚步沉重的走了许久,才远远的看到居所的小院子。
晏亦沉默的把背篓随意的丢到院子里,径直走进屋子,随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苏晵站在原地良久,看着晏亦的屋子,随后一声轻叹,走进屋子。
余晖铺满了一切,却唯独不肯照进这个小小竹屋里,一片昏暗透着惨淡。
......
鹿鸣群山有一窄崖名为‘白云仙桥’,尽头有一峰名为然画。双泉幽谷,宁静寂水,历来是玄清观道人闭关解悟之地。
崖壁下一座小木屋建在池水边,篱笆里渺渺炊烟冉冉升起,一名婉约楚楚的粉衣女子在炉灶前忙碌着。
苏晵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便抬步走了过去,站在篱笆外向正在忙碌的粉衣女子行礼打招呼。
“何姑娘,打扰了,敢问柳兄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