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昇率领众人回到东堡,便让众人解散了,他和周鼎昌、周鼎培则回到了书房。
待仆人送过茶水离开后,周鼎昌就对周昇说道:“父亲,我敢肯定杨烁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你看他神色慌张,不像是大病初愈,倒像是内心发虚的样子。”
周鼎培则说道:“我倒觉得不会是杨烁所为!杨青林的话没错,从作案动机这一点就可以将杨烁排除嫌疑之外,虽然说馆驿内的那些穿越者是杨青林和杨烁所要追杀的对象,但是杨烁和杨青林却并不知道这十七人还活在世上,会不会是馆驿内的那些人不小心引燃了黑火药?制黑火药的那人曾经一再叮嘱,严禁将火源靠近黑火药。”
“那把腰刀怎么解释?颖颖一大清早就跑到馆驿做什么?还有,她不但去见了那值夜的老头,还送给老头那么贵重的财物,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哥哥,我觉得你是想要将罪名强加到杨烁身上,难道说你凭一把未开刃的腰刀就能断定是凶手纵火烧掉馆驿吗?是不是太牵强了?还有,因为颖颖一大清早去了馆驿,见了值夜,你就说凶手是杨烁,是不是太武断了?”
周鼎昌看到就连亲弟弟也不相信自己,心里就觉得非常窝火,但又挑不出周鼎培的话有什么毛病,只能是干着急没办法:“既然你我意见相左,那我们就请父亲来定夺谁是谁非吧!”
周昇手拈胡须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听到周鼎昌要请他定夺,于是就说道:“千里马如果不是朝着目标奔跑,倒不如一头蠢驴。你们两人在这里争论,知道是为什么而争论吗?不过在我看来,不管最后谁对谁错,我看都是蠢材一个!”
周鼎昌和周鼎培还未分出谁是谁非,却先被周昇责骂一通,便都不敢再放肆。
“我问你们,如果杨烁是纵火凶手,你们应当如何?如果杨烁不是纵火凶手,你们又该如何?”
周鼎昌和周鼎培兄弟两人因为刚被周昇责骂,听到周昇的问话,谁也不敢再胡言乱语,都认真思考起这两个问题来。
“鼎昌,你先说。”
“是!回禀父亲,如果杨烁是纵火凶手,理应将他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如果他不是纵火凶手,理应对他不予追究,继续追查真正的凶手。”
“鼎培,你呢?”
“回禀父亲,我和哥哥的意见一致,只是对杨烁是不是凶手的看法不同。”
“两个无用的蠢材!如果按你们的想法行事,不要说复国无望,就连在世间立足也很艰难!想我北周太祖文皇帝宇文讳泰身逢乱世,却开创了北周基业。太祖统领关陇群雄时不及三十岁,一代枭雄高欢实力多么强大,最后也是命丧他手,北魏元氏皇亲国戚也受他掌握。”
周昇在周鼎昌和周鼎培回答过他的问题后就大骂起来。
“父亲大人不要生气,时势造英雄,如果我等生在那个时间,也能成为太祖之材,现在天下已定,要想效仿太祖自是万分艰难。”
“住嘴!胆敢与我北周太祖一争高低,真是大言不惭!太祖当初单枪匹马,最后却能号令群雄,凭的是疏财仗义、广结天下英豪的气概,而今你们两个心胸狭窄不及弱妇,怎么能堪当大任?太祖当初设立八大柱国、十二大将军,将群雄牢牢掌握于手中,你们可知这些人来自何处?太祖能化敌为友,你们两个谁能做到?”
周鼎昌兄弟二人终于明白了周昇的意图,周鼎昌就连忙说道:“父亲大人息怒,我兄弟一定学习太祖遗风,跟随父亲大人广结群豪,积蓄各方势力荡平隋朝,复我北周天下。”
周昇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情绪也缓和了许多:“你们两个且记,杀人只需翻转刀剑即可,而治人则需要谋略气魄。馆驿被大火焚烧已经成为事实,不管如何努力,已经无法扭转乾坤,即便是凶手所为,杀掉凶手也只能是替那些人报仇雪恨,对我们却无一利处。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杨烁确实是很值得怀疑,我甚至可以断定他就是凶手,可难道说我为了给那些人报仇而杀掉杨烁吗?这样我不但失去了那十七人,而且还失去了杨烁。与那十七人相比,杨烁更值得我们拉拢,如果这件事情真是杨烁所为,他已经给我们留足了情面,看杨青林的反应,应该还不知道馆驿内居住的是那十七名穿越者,这就说明杨烁并没有告诉给杨青林,我们才能和杨青林不至于撕破脸皮。”
周鼎昌有些不解地说道:“父亲,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他前往馆驿?”
“那是因为我想让他知道,事实已经证明他就是凶手,他也应当被斩首示众,而我对此事却不予追究,他就欠了我一条命。你们不要小看杨烁这个人,虽然他现在还未崭露头角,将来一定会成为盖世英雄,他叔父杨青林也将会沦落为他手下败将。杨青林是要杀尽对他有威胁的人,而杨烁却有化敌为友的气量,馆驿这十七名穿越者如果不被我提前收为麾下,也未被杨青林下令毒死的话,迟早会站在杨烁一方阵营之中。”
周鼎昌兄弟二人听后有些羞愧,低下头不言语,他们觉得父亲确实是计高一筹。
周昇就接着说道:“你们看颖颖当初与我们多么亲善,然而和杨烁成亲才短短数日,就已经被他折服,甘愿与我们决裂为敌,也要尽力保护他,你们兄弟二人应当学习他这种收买人心的本事。你们断不可嫉贤妒能,一定要极力拉拢贤能之人,方可成就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