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知看见“糖人钱”心里一阵发虚,他那条腿尴尬的悬在半空。
“糖人钱”不依不饶一把拽住他:“到底是也不是!”
刘不知头大如斗,他心里暗骂:怎么感觉今天谁都来找自己的晦气。
他故作淡定地一边“一瘸一拐”慢步走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回话:“钱先生莫要说笑,晚辈只是一介穷书生,我那可怜的妹妹还……”
“糖人钱”面无表情地说:“刚才你们的打斗,老头子都看到了。”
刘不知毕竟少年,虽是平时嘻嘻哈哈一副混不吝的作态,但把戏被当面戳穿,脸还是有些红了。他见“糖人钱”如此执着,便道:“是,我就是刘不知。至于北境军,以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糖人钱”往后退了一步,双膝跪下“砰砰砰”对着刘不知开始磕头。
“老先生你这是干什么!”刘不知赶忙过去要把他搀扶起来。可是这老人像是铁了心,用全身的力量把自己死死锢在地上。刘不知不敢发力,只能用手扶住他的头,不让他继续磕下去。
老人泣不成声:“九年前,永丰二十五年,北夷军在互市的那天突然攻入寒佳城。我的老伴儿、儿子、儿媳、两个孙子全都惨死在阿力川的骑兵刀下。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个男人,我贪生怕死,我躲在地下的酱缸里一声都不敢出啊。后来,老头子背井离乡,再也没脸迈入北境一步。好在苍天有眼!少帅,你擒杀了阿力川,为我全家报仇雪恨,你是我的恩人啊!老头子做梦都给你磕头,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相见,苍天垂怜,这是苍天垂怜啊!”
老人的哭声像刀片一样刮着刘不知的心。他手上发力,将老人扶起,然后不管老人如何阻拦,刘不知单膝跪地,低头道:“你无需谢我。你全家惨死,是北境军无能,我们刘家拿着朝廷的军资,却让寒佳城落入敌国,直到今日也未能收回,你百年之后也未必能落叶归根,我对你又何恩之有?老人家,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死去的亲人。刘不知给你叩头了。”
刘不知不顾老人的阻拦,脑袋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细碎的石子深深印在他的额头上。他眼神躲闪着“糖人钱”,闪身要走。
“糖人钱”用粗糙的手背抹了抹浊泪,怅然地说:“少帅。你以后……真的不再带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