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我的恋爱张宝同201955
汨罗的六处铁中曾是我们工程处的子校,辉煌时期曾有1600多名中小学生。它是我们同学们一起学习和生活过的地方。记录和珍藏着我们学生时代多少美好的经历和回忆。所以,那些离开汨罗多年的同学们故地重游时,都想回到母校寻找自己当年的情趣与风采。
可是,六处铁中已不复存在了,多少年前就卖给了土地开发商盖起了住宅小区。进到住宅小区里,一楼楼高楼拔地而起,过去的教室和操场连痕迹都找不到了。
我们很想通过触景生情,重温和回顾那段金色的学生时代,可是,眼前的情景让我们感到尴尬和悲哀。六处铁中已经荡然无存了,当年的校舍和校况只能在依稀的记忆中茫然地搜寻。
但是,我们还是在心里感激它,它让我们同学们在一起聚集了许多年,丰富着我们的经历和人生,在我们的心里留下了多少美好纯真的回忆。它是我们心灵中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母亲。
出了学校就是六处家属区。家属区变化不大,一部分盖上了四层的楼房,但绝大部分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一栋栋红砖红瓦的平房,依然鳞次栉比,只是那红砖红瓦在岁月的风化和浸蚀中更加地破败陈旧,残破不堪。
住户们要么迁到了外地,要么搬进了楼房,遗留下的平房里很少有人居住。有些房子被外地人租赁,大多数房子都空在那里,像是被人废弃了一样。
偶尔还能见到一些当年的叔叔阿姨,可他们已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想起我们上学那时,他们还只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可是转眼间,他们就老成了这样。
原来,这里住着几千户的人家,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可眼下却是人影稀少,冷冷清清。多数的老人都已离世。可不,掐指一算,我父亲都离去十多年了。人生真是不敢细想,韶华远去无觅处,孤影成形泪湿衣。一想到这就让人感到悲哀忧伤,潸然泪下。
我带着孙明秀来到她家住过的地方,那屋里已经被人租赁开起了麻将馆,还没进到屋里,浓浓的烟气就把我们熏了出来。我们只是站在门前朝着屋里看了看。
屋里摆着几个麻将机,十多人围在机子旁边打麻将。其中也有一些退休老人,可是,却没有我们认识的人。于是,我们看了一会,就离开了。
中午,我在我妈家做了一些菜,来招待她,有熏鱼、苦瓜和辣椒炒香干。都是当地的风味炒菜,我想让她能重温一下那曾经和久违的滋味。
吃完饭,我们又去了汨罗江边。汨罗江是我们记忆中标志性的风景,这不止是和屈原投江有关,而是这里曾留下过我们许多的足迹和童趣。多少年来它一直在我们的心中和梦中流淌,让我们感怀着曾经的时光是那样地清晰美好。
在我们走在宽阔的江堤上时,她突然挽起了我的胳膊,让我感觉十分地亲切温馨,好像她已成为了我心爱的爱人。
看着春日的艳阳和白云,看着岸边那青绿的秧苗,看着江面上顺流而下的轻舟和白帆,看着江面远处的汨罗江大桥,我们宛如沉迷在梦中。许久,我问她,“你的婚姻还好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就那样吧。”然后,又感慨地说,“现在有几家婚姻是好的?”
我说,“我的婚姻也不好,离婚离了多少年都没离了。”
她说,“再好的婚姻都有嫌烦的一天,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往下过吧。”过了一会,她说,“我们连离婚都没闹过,退休之后,他就回他们老家了,可他老家在河南农村。他让我跟他一起回去,摆弄那些菜地和花草,可我不喜欢住在农村,就一直一人在过着。”
我说,“如果我们俩能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
她苦苦地一笑,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她的这话出自于汤显祖的牡丹亭,是说如花美眷,终抵不过似水流年,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远。于是,你把名字刻入史笺,换我把你刻在心间。
我们这代人对结婚和离婚不像现在小年青那样看得比较轻淡,不爱就离,离了再找。我们许多人的夫妻关系并不好,可是,还不是一天一天地照样往下过。我们这代人就是这样,有许多的愿望和向往,但很少有人去打破常规,把它变为现实。
她朝我开着玩笑说,“谢东峰因为错失了林巧凤,见到林巧凤后就抱着林巧凤痛哭流涕。咋不见你抱着我痛哭流涕?”
我用手抚着她的脸颊,问,“你真想让我这样做?”
她笑着说,“怎么不想?可是,你根本就不会这样。”
我说,“你不是林巧凤,我也不是谢东峰。你比林巧凤高雅庄重,而我又比谢东峰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不会也不敢对你冒然无礼。”
她又笑了,说,“这就是你的可爱之处,也是你的可悲之处。”继续往前走着,她对我说,“我本可以昨天晚上离开,就是因为想多陪你一天,才决定留了下来。”
我说,“太感谢你了。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
这时,孙明秀的手机响了,是一位叫吴文丽的同学打来的。通完话,孙明秀兴奋地对我说,“吴文丽要我去她家做客。”
吴文丽也是我们班的同学,她是在69年中苏关系紧张,中苏之战一触即发的那年,从北京疏散到我们班里上学的。她爸是位级别很高的军官,她一看就是那种在优越环境中长大的城市女孩,人长得清明秀丽,衣着鲜艳整洁,人也极其聪明,就像中国少年艺术团那位演唱让我们荡起双桨的漂亮女孩。
她一来到我们班就让我们眼睛一亮,觉得她就像是高干家出身的孩子,非常地有气质有风度。所以,老师和同学们都对她刮目相看。只是她在我们班只呆了大半年时间,后来中苏关系缓和之后就回北京了。
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是哪位同学曾见过她一次,说她好像考上了大学。直到去年,才有人跟她联系上,得知她已经在岳阳买了房子。
可以说她是同学们最想见到的人,可是,她却死活不肯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前些天,孙明秀曾给她打过电话,再次请她来参加同学聚会,可是,还是被她婉拒了。对此,大家都对她很有意见,觉得天南海北的同学都跑来聚会了,她离汨罗乘车还不到一个小时,却死活不肯来。
我皱了皱眉,说,“可你晚上七点要乘车离开这里,这能来得及吗?”
她看了看表,说,“现在才一点来钟,我想咱们让马来群开车把咱们送到那边,和见上一面,然后,晚上七点多我在岳阳东站上车。”然后又说,“我来一次不容易,很想能这次见到她。”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就说,“那我打电话给马来群,让他把车开到我家门前等着,咱们马上就回。”
于是,我边打着电话,边和她一起从江堤上下来,在路边挡车。还好,马上就来了一辆出租。我们上了车,不过十多分钟,车就把我们送到了我们家门前。这时,马来群已经把车开来了。我们把孙明秀的箱子和背包放进了车里,就朝着岳阳那边赶去。
孙明秀一直在跟吴文丽打电话,安排相见事宜。不一会,她们就商量好了,要吴文丽三点钟在岳阳楼门前等着我们。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行驶,终于在三点前来到了岳阳楼前。把车停好后,我们下了车,朝四边看了看,没有看到能让我们认识的人。于是,孙明秀打电话,很快,就有一位穿着华丽的长裙和黑色的紧身裤,头发染着猩红色的十分洋气的女人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我们挥着手走过来。
我们知道这就是吴文丽,可是,她就像一位刚从美国回来的华商,变得让我们一点都认不出来了。我们握手寒喧,热情问好。接着,吴文丽就把我们请到了岳阳楼旁边的一家餐厅里。
我们点了些菜,要了些饮料,边吃着边聊了起来。吴文丽朝着我问,“你是谁呀,我怎么对你没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