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在思维爆炸之际被砸醒了。
他感受着微冷的春风,飘零的桃花,刺眼的白光。
仿佛从地狱重回人间般。
布怎么能有砸的感觉,原来那块布是布囊,布囊里有一块质地坚硬的物品。
廷尉监整理思绪,然后一脸郑重看着这个布囊。
随后,他的眼神落在了卓一刀身上。
卓一刀一脸淡漠。
从始至终,他都是这个表情。
卓一刀淡漠道:“拿去给你的主人。”
廷尉监佝偻着背拣起布囊,断臂处的血线被风吹起如丝般扩成一道圆弧。
他神色平静,仿佛没有知觉,没有痛觉,按照着卓一刀的吩咐行事。
一条被打废的败狗,既不能得到主人的同情,更无法得到仇敌者的原谅。
就像一头怪物,被所有人嫌弃。
外头的世界,仿佛没有了任何意义。
廷尉监拖着残缺的身体,如败狗的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他悲惨的命运这才只是开始。
因为那位廷尉大人才是真正可怕的角色。
他是绝不会容许廷尉监如此失败。
高墙之外看热闹的看到故事落下帷幕,总觉得不得劲。
再好的戏如果不死上一个两个人,总是生命的一种缺憾。
所以,他们纷纷扫兴而去。
那些神觉强大到足以感知桃花如何飘零花成利刃的百侯们,依旧没有收回神觉。
在他们的眼中,去侯张老圣人并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至少在过往的岁月里,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不臣的表露。
一头劳苦了一辈子的老牛,临到老了,显露豺狼的本性?
这可能吗?
…………
张映月微笑着说道:“替我向圣人说声谢谢!”
卓一刀好似没听明白她的话,神色微讽。
“你难道心里不怨恨吗?”
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恨。
所有怨恨都是有理由的。
如果张映月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五侯府招来横祸的根本原因就是旁间的去侯府,那位张姓老圣人,那么她就很笨。
显然,她不可能笨到这样的地步。
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还要对那位老圣人说谢谢呢?
张映月听着卓一刀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晦暗不明。
无论以任何立场来说,都似乎不允许她对那位老人有任何的不敬。
“你这样说话很无理。”
“你错了,这并非是无理,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意思。”
“难道你不是他派来的?”
“你还是错了,我只是我,我不代表任何人。”
天边的云,近处的风,嘎然而止的思维,张映月瞬间懵了。
再次确定这只是带着残刀的男子自己的意思,与旁间去侯毫无关系后,她心中有着一方城墙在逐渐垮塌。
有着一位神圣帝国举重若轻的老圣人庇佑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情。
然而要承担这位另外一位权势滔天的圣人的怒火又是多么令人痛苦。
但他终是选择无动于衷。
“我谢谢你。”
“理应的。”
很清楚的逻辑,很平静的心态,很简短的对话。
预示着天边的云只能是天边的云,近处的风只能是近处的风。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为什么?”
“这个我可以替你问。”
“算了,没有问的必要。”
“那你现在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抱怨的,怨恨的,都可以。”
“给我带两个字,失望。”
“好。”
…………
卓一刀带着宁折出了五侯府。
径直入了旁间的去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