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嘎啦机械性地回答着,事实上这个答案,它已经给出过一次了。
“找!带路!千刀万剐!”酋长把嘎啦往地上狠狠一丢,嘴里吐出了一个复杂的词汇。
它愤怒地向自己的属下嘶吼——贝伦哈纳的地精之王!郊野之王!奥威格伦堡的宝座!银塔城的王冠!无数的财宝、可口的食物、人类和半精灵少女那丝滑的皮肤!王者的威严!
它憧憬的一切,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它要杀了那个家伙!不管他是谁!
就算是一头巨龙!
它也要把他打成肉酱!
地精们畏缩得丢下枭熊的尸体,跟在酋长和木楞的嘎啦身后,又一次冲出了巢穴。
而在所有地精都离开巢穴之后,一团杂草和食物堆后,一双眼睛眨了眨,又等待了片刻,确定巢穴中已经空无一人后,李成蹊从藏身的地方钻了出来。
他的身上遍布血迹——有他自己的,更多的是地精的,不只是杀地精时澎溅到身上的,还有他自己抹在身上的——地精的嗅觉很灵敏,更不用说它们饲养的狼,所以要想藏身,就得隐藏自己的气味,躲在那些发臭的食物里,也是缘于这个考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些地精不会想到,屠戮了它们营地的凶手,就藏在营地中没有离开。
但李成蹊也没有时间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
在钻出来后的第一时间,他就从腰带里取出了那瓶治疗轻伤药剂喝了下去——相当于一口喝下了大约一百块人民币!
但是,这一百块钱并治不好他的伤。
几乎遍布全身的轻伤就不用提了。
最严重的三处,左肩的烧伤——喝完治疗药剂之后,他赶紧把链甲脱了下来,灼痛在破晓里不会维持太久,护甲的温度很快就会降下来,烧灼的护甲甲片也不会真的和肌肉融到一起。
否则,在这个火系魔法满地跑的世界里,大概不会有任何人会选择穿板甲了,那种仿佛活生生被摊开放在煎锅上煎炸的剧痛,正常人根本无法忍受,也不会有任何人想体会一下铁板鱿鱼的感受。
这是一处是中伤,二环的灼热射线如果命中要害,可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但他躲开了致命位置,那么这处伤也就不再可怕了——游戏初期,还不存在伤口感染这个设定,所以只要他当场没死,就不用有后顾之忧。
但左手的挫伤很严重,骨头和肌腱都受到了伤害,面板上显示左手所有的判定-3,本来左手就非他的惯用手,这一下左手几乎等于废了,已经彻底无法持盾。
背后的钝器伤同样严重,面板显示伤到了内脏,负面效果体质-2,生命上限-15%。
这两处,同样是中伤。
都不是一瓶治疗轻伤药剂能解决的伤势,要想自然痊愈,至少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或者,3瓶治疗中伤药剂,或者找到高阶治疗职业治疗。
前者他等不了,后者,别说他没时间去找,就算交易频道里有相应的药剂,他也买不起,治疗中伤药剂没记错的话,600一瓶,3瓶1800,现在的他高中毕业,除非去偷爹妈的钱,否则就算把朋友借遍,也凑不出这一笔“巨款”。
把身上剩下的卷轴和药水卖一些,也许有机会?
可他现在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从酋长和那些地精的反应来看,那个被他轻易杀死的,似乎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施法者?而是在聚落中享有极高位置的祭祀?
李成蹊并来不及发现,低阶的施法者从战斗力上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在游戏早期,施法者的蓝量极为有限,导致他们的伤害手段非常单一,造成的杀伤也非常有限,他们更多的是以控制技能来协助物理角色进行输出。
如果那个施法者是用油腻术、刺耳尖啸、眩晕术等干扰他,同时用戏法进行辅助输出,那么即使没有熊地精,李成蹊也很难在战斗中活下来,全身而退,更不要说取得全胜了。
那个施法者是因为轻敌,想要用灼热射线一击杀死他,才给了他机会反击,并一击击杀。
如果它真的是祭祀的话,李成蹊不知道杀掉它,相当于杀掉了多少普通地精。
但从地精们刚才的表现,明显是在进行第二次报复反击——这次报复不留留守人员,持续数天。
而这次报复结束之后,地精巢穴就将不再外派巡逻队。
只有两天时间,他能不能把东西卖出去?又能不能买到药剂?
如果不能,他就只能带着两处伤,与剩下的,多达七十多只的地精作战——他预料的没错,枭雄根本没能对地精造成太多有效杀伤,8只熊地精,11只狼骑兵,两个驯兽师,一个不少,酋长更是连皮都没有擦破!
两处中伤之下,他的体质只剩6点,-2负向加值,生命值上限只剩25.5,还有一只残废的左手。
现在,事情已经像是完全脱缰的野马,彻底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个想法再次冒了出来,身上剩下的卷轴已经不多了,但是,能出手的话,卖个一万多块,至少不成问题,那些地精走的时候,当然不可能拖上枭熊的尸体,那张皮又在冲他挥舞着诱惑的手掌。
那么,他可以,选择带着这三万块钱离开,过一个美美的暑假。
或者,留下来,赌一把大的。
胜则通吃,败则,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