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看不出,如今的朝堂,就是他王丞相说了算的?”刑克己质问道。
“曾经的士人领袖,怎会变成这样?”卢博闻难掩心中失望。
“权力,他不过是怕那些人夺走了大势,到时候,你觉得他能活下去?”刑克己嘲讽道。
“可若是南朝没了,谁还能独活?”卢博闻叹气道。
“卢大人!切不可乱说,被人听到,你我恐怕就先没命了!”刑克己提醒道。
“只是可惜我南朝百姓,只是可惜我南朝百姓啊。”卢博闻苦笑着慢慢走远。
“南朝还有卢大人这样的股肱之臣,万不能再凉了心啊。”刑克己转身看去,雄伟的宫殿依旧夜夜笙歌,没人在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是什么感受。
“总有一天,恐惧也会降临到你们身上。”刑克己转过身,大步向着宫外走去,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也是今日,大学士卢博闻辞官回乡,回到濂玉书院当起了教书先生。
杨忘本以为会想自己看的电视剧里一样,帮派里来了什么重要客人,都会大摆宴席,大哥小弟同聚一堂,想想都带劲。
但杨忘还真没想到,今晚的接风酒,还是只有白日里看到的那三人,而且,那个张自成还说什么:“杨兄身体还没恢复好,今晚就以茶代酒。”这种屁话他也说得出?
这些话杨忘顶多在心里想想了,毕竟自己这条小命还是他们救得呢。
“杨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高,不知师从何门何派啊。”张自成坐在杨忘身旁问道。
杨忘回过神,发现自己白看了那么多武侠电视剧,“那些主角出场前不都要先霸气的自报家门吗,不行,我也得想个帅气的自我介绍。”
“张大哥过奖了,我少年时有幸在玉宗山待过一段时间,学了点皮毛,这不第一次自己出门,就遇到了这种事情。”杨忘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心中自然少了些许防备。
“玉宗山?杨兄了不得啊,那可是顶尖的武林大派了,杨兄果真少年天才啊。”张自成越说越厉害,搞得杨忘自己都快当真了。
“不说我了,今天苟哥说,张帮主之前在朝为官?”杨忘好奇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裴婉坐在一旁,冷冷的出声道。
“无妨,一些陈年往事,说出来,恐怕杨兄弟笑话啊。”张自成打趣道。
“怎么会,张大哥为人如此,小弟不说钦佩,也只有仰望了。”
“哎,你那么捧我,我也不能冷落了你啊。”杨忘嘴上说着,心里还不忘吐槽两句。
“我其实之前是康家军的一名副将。”张自成缓缓说道。
杨忘一听康家军,就算是他刚刚来这两年多的时间,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以说,整个南朝,没人会忘记或者说不知道,康家军。
“那张大哥你今年多大岁数了?”杨忘突然问道。
“四十有六了。”张自成苦笑道。
“十六岁就是副将了?我靠,这十六岁差距也太大了吧。”杨忘惊讶道。
张自成几人也听不明白杨忘在说些什么,只是以为他过于惊讶了。
“南北划江而治近百年,南朝皇帝没一个活的久的,换来换去,就那个明宗最不是东西!”李苟坐在一旁破口大骂道。
张自成只是低头苦笑,没有说什么。
杨忘听到李苟的话,也颇有感慨,“还是上辈子好,这天下果然不能只让一人说了算啊。”
“当年康家军长驱直入,我跟右副将简直是用命拖延住北蛮子的兵力,我到如今还记得,所有康家军死前,都未曾后退一步。”
“毕竟,回了家的人,哪还舍得走。”
“死在家乡,就够了。”张自成悲切道。
“那个狗屁皇上,生怕康将军自立为王,不仅断了大军的后路,最后竟然还以什么他娘的谋反诛了九族!”李苟又一次破口大骂,这一次,杨忘听得很爽。
“康将军誓死不愿背上污名,连夜率军回朝,那群北蛮子紧紧咬在身后,我们为了掩护将军,本就做好了一死的打算。”
“只可惜,我没能随他们而去啊。”
张自成又一次想起,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遍地的尸体,连土地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没有人呼应张自成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还有周围飞来觅食的乌鸦作伴。
“张将军,杨忘不过是个初入江湖的少年。”
“但我也懂得民族大义。”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替所有周朝百姓,谢过张将军,谢过康将军。”
“所有人,都对不起康家军。”
杨忘跪地抱拳,眼前这人,值得自己一跪。
“我想问问那个皇帝老儿,他想家吗?”
“我想让他站在北境,问他一句。”
“你的皇位,坐的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