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队带人赶到仙鹤山庄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怒气冲冲像是饿急了的老虎,随时能把余梁吞下去。
“告诉我,为什么有你出现的地方总是出现命案?你到底是来参加婚礼的还是来参加葬礼的?!”
“我,我,我不想解释什么。”面对领导的责备,余梁无话可说,哪怕开除他,也不会有所怨言。丢了魂一样蜷缩在墙角,拼命地抽烟。他烦,他恼,他无助
一帮人保护不了一个弱女子!这里头居然还有三名刑警!
黄曼了无睡意。她将程乐扶到床上休息后,自己走出来,也没走远,就坐在门前的石椅上,静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余梁。
她突然觉得特别累。本来兴致勃勃来参加婚礼,现在因为死了新娘而弄得一团糟。本来再过几个小时,教堂的钟声就会敲响,一对新人将身着盛装接受上帝的洗礼、聆听牧师的宣誓、享受大家的祝福。可是这美好的一幕永远不可能上演了,人死如灯灭。
这一切多像黄粱一梦:闭上眼睛,美轮美奂睁开眼睛,空空如也……
李乔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参加工作两年多,他没有立过一次功,没有作为主力破过一件案子。受过的三次嘉奖,也是集体的荣誉。虽说跟着余梁侦办过不少大案,但关键时刻发挥力量的从不是自己。他渴望挑大梁,用自己的英勇智慧折服罪犯。
眼下,他完全丧失了雄心壮志。凶手胆大妄为,根本没把警察当回事儿!
李乔害怕听到这样的说法:一个几乎封闭小院里,警察在这屋打牌,热火朝天凶手在那屋杀人,冷酷无情……
天明之后,警方大队人马赶来。
余梁已经抽掉了两包烟,嘴里全是烟叶沫子。瑟缩着起身,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别灰心丧气嘛!”方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中国有句老话,事不过三!这次,我们一定会揪住那个家伙!”
“你忙着,我找程乐说点事。”余梁耷拉着脑袋走开了。
“老余。”黄曼迎上来,拉住他冰凉的手,小声说,“程乐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睡。王荷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你好好劝劝他吧。”
“我知道。”余梁拍打她的手背,让她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嗯,我相信你!”黄曼给了他一个爱的拥抱。
“阿乐,你还好吗?”看着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的程乐,余梁感怀不已。“对于你媳妇儿的死,我责任重大。我没保护好她,不配做你的哥们!”
余梁扬起手掌,啪啪抽打自己的脸,声声清脆,掌掌到肉。
“喂,你这是干什么呀”程乐翻身下床,抓住他的手腕,“罪都在我,是我这个老公没有保护好老婆,该扇巴掌的也是我,我他妈就是一个废物!”
“阿乐,你要是难受的话,就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
“我打你干什么,我应该打自己!”
“阿乐,听我一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敢肯定,凶手就在这个院子里!咱们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
“我要让那个人血债血偿!”程乐咬牙切齿地说。
“这不行!”余梁晓之以理,“罪犯自有法律来制裁,如果以牙还牙,你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不明白吗?”
“走,找凶手去!”程乐义愤填膺出门去。
“等一下。”余梁叫住他,“先打电话通知还没来到的亲朋好友,告诉他们婚礼取消,不然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
“好吧。”程乐欲哭无泪。
十点四十分,天气转阴,乌云密布,一场小雨即将落下。大家被召集到院子中央,面面相觑,紧张不安。
“到齐了吗?”方队冷冷地问。
“是的。”余梁吸吸鼻子,点了点头。
“经法医初步推断,受害人毙命于十二点到一点之间。我问过山庄的经理,这个院子晚上没有安排服务生值班,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有外人进来。所以麻烦各位分别阐述一下,那一个小时里,你们在做什么,谁能证明?”
方队眼神犀利:“我们的刑警也不能例外,余梁你先来”
“是,方队!”余梁郑重其事,“从十二点开始到一点结束,我、程乐、李乔,还有干爹老文头,一直在屋里打牌。我们可以互相证明。”
“一分钟没离开过吗?”
“这个嘛……”余梁犹豫一下,“好像除了程乐,其他人都有离开过。”
“好像?”
“我确定!”
“你离开了多久?干嘛去了?谁能证明?”
“我去了黄曼和方真那屋,我找黄曼商量点事儿。”
“什么事?”
“私、私事……”余梁面带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