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再静默,斟酌又斟酌,香儿先开了口。
“多谢你。”
几月前他的那道符直接将她打成了重伤,强烈的雷电在魂魄间穿梭,险些令她魂飞魄散。若不是祭司在她昏迷后送来几副药抑制了雷电的肆虐,她怕是不会这般轻易醒来。
而且,若非有雷电的滋养,她如今依旧不能在轻易离开帕里戴的身体。她能够离开帕里戴肆意行走,还多亏了这道符。
祭司转身,看向香儿的神色有些复杂。
他当初将那道符给她,是因为看到了卫子夫的身子被一个魂魄占据。他本以为那身体里的是个有些道行的孤魂野鬼,便想着既然被强压着除蛊,顺手将这祸害一并除了也无不可。可哪知......
哪知他一时误判,竟险些害了她。
那日他回了长青阁,感受到封在符中的巫雷肆虐久久不停,便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后来想到那些后宫女人说的话,他才偶然想起儿时翻阅过的一本古籍,里面就记载着关于一种香的故事。
后知后觉的他连忙配好了抑制巫雷的药,避开人送进了碧廊轩。
好在,好在,他后知后觉的不算太晚。
祭司看着已然大好的香儿,心终于安稳落下。
“我本意并不是救你,是你命大,因祸得福。”祭司微昂着头,看向香儿的神色由复杂变成倨傲。
“我知道。”香儿唇角微扬,“我是谢你送药抑制雷电并助我离开帕里戴身体一事。”
祭司面上有些红,说话有些期期艾艾:“还不是因为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半截香......虽是个害人的东西,但我总不能误伤人命......虽说你算不得人,算不得仙,最多最多也只能算个半仙......”
话毕祭司低头,见香儿笑意盈盈地看他,面色又是腾地一红。
“我救你,是因你刚刚苏醒,从未害过人命。若有一天你害了好人,我即便是隔了千里万里,也会来亲手了结你!”
香儿不答,只是微笑注视。
祭司自觉无趣,甩了甩衣袖,道:“我走了!一会儿皇后那个疯女人少不得又要找我救她皇祖母。”
转了身,他又自言自语:“想来你话都不愿多说的懒散性子,是懒得害人性命的。”
后才大步离开。
祭司走得不见了踪影,香儿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转身向长信殿走去。她同帕里戴之间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连着,她走到湖边时这根线便已绷紧,她要一面忽略长信殿方向不断传来的拉力一面和祭司说话,实在有些不易。
半盏茶的时间后,祭司又匆匆走回了湖边。
“我还未说我找她是谈什么事呢,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