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儿点头。
刘彻看着香儿侧颜,眼底尽是化不开的柔情。
盯着自己的目光太热切,香儿看着满桌的菜肴,没了胃口。正想着如何敷衍他,殿外却突然起了喧哗。
“来人,给本宫将这步撵烧了!什么身份,在宫里不卑躬屈膝,竟也大摇大摆坐着轿子进了未央宫!权当本宫是摆设么?”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本宫烧掉!”
“诺!”
接着便是悉悉索索步撵被拉走的声音。
不多久,殿中就闯入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烛火映衬她头顶的金银头饰太过耀眼,香儿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似火红裙层层叠叠,距离自己愈近。
“什么东西,整个大汉谁见了本宫不行礼,你竟还安稳坐着!”陈阿娇一只手高起低落便是“叭”地一声。
香儿猝不及防,一个巴掌印就这样印在了脸上。这一巴掌打的她直接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倒在地上。
即便如此陈阿娇尤不解气,双手一扑直接将桌上所有碗盘挥到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菜渣汤汁多数溅在了香儿身着的上好衣裙上。
香儿被陈阿娇如此市井泼妇的行为惊地目瞪口呆,甚至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刘彻登时起身,一双眼隐藏着怒意,低声问陈阿娇:“你这是做什么?”
陈阿娇一步迈到刘彻身前控诉:“你离宫前可应了要来陪我,我在椒房殿里等了一日,你却在这里和这个小贱蹄子喝酒寻乐!彘儿,你别忘了,冷落正宫皇后宠溺妾室是要受文官禁言的!”
原来这便是那位陈皇后!香儿想起进宫前平阳公主嘱咐过,这位皇后出身显贵,太子未定时她便已稳坐太子妃的宝座,性子骄纵无比,不但有太皇太后和馆陶公主的宠爱,且手握皇上的七寸,不时便要拿出来拿捏一番皇上。
悉数历朝历代,唯有现今的这位皇上手中权力最少,还要提防皇后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从皇位上踢下去。
好在皇后始终钟情于皇上,皇上也始终对她存了些喜欢。
陈阿娇是善妒的,很善妒。刘彻稍微宠了谁,陈阿娇便会将谁除掉。刘彻向来装作不知,任由陈阿娇将后宫弄地乌烟瘴气。他同陈阿娇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他始终给陈阿娇最高的宠爱,陈阿娇虽常常处置后宫女人,却总是给他留了面子。
今日她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直冲到了这里,将他的里子面子都落了个干净。
刘彻皱眉,对着调整了姿势半跪在地上的香儿道:“你先回去。”
香儿早就想回去了!只是......
“未央宫距离碧廊轩甚远,妾身来时的步撵被皇后娘娘下旨烧了,妾身......”
“没有步撵就走回去!”
说到一半的话被刘彻打断,香儿被迫将“不认得回去的路”几字吞回肚子里,伏身道:“诺。”
春寒料峭,青石铺就的地面本就寒凉入骨,香儿只在地上跪了半盏茶的时间便觉得膝盖疼地有些刺骨。
香儿一瘸一拐地出了未央宫。步撵被烧,陪行的嬷嬷和抬她来的小太监们也都被遣走,香儿一人在偌大皇宫里四处找寻,直到天亮才远远看见碧廊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