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殷家

“母亲，吃药了。”

殷岳端着一碗药立在殷夫人床榻之前，目光再也不似从前的温润，只有深深的痛苦，短短时日，殷家家破人亡，任由他有再多的聪明才智，他也不过才刚过弱冠，如何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父亲尸骨未寒，母亲病倒在床，兄长不知身在何方，一切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再坚强的心志也会有崩溃的一刻。

“母亲，父亲不在了，大哥也不在，如果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子凛怕是会撑不下的，求求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墨言看着几乎哽咽的公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公子，你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垮掉的，夫人这里我来照顾，你休息一会吧！”

殷岳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很久之后，在墨言几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轻轻的道：“我怕，我怕我要是是离开了，再睁眼的时候，母亲就不在了，就像父亲一样.......”

如此骄傲的殷岳，何曾怕过......

“公子......”

“查出来了吗？不是意外吧？”殷岳打断墨言欲出的话。

“大火是从藏书阁起的，那里已经烧成灰烬了，可是纪刚还是从那晚守卫口中听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次大火人为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到底是谁所为？为何所为？却不得而知。”

“是谁又有何重要？至于为何所为？还需要说吗？那么多年，想要置殷家于死地的人还少吗？就算原本没有参与此事的人，此刻怕也在想着如何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殷家彻底铲除吧，这也是有的人早就想做，却一直没有机会做的事，不是吗？”

是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那个人有心如此，这次机会怕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公子，咱们得赶紧想应对之策啊！要不然殷家怕是......”

“祖父与父亲当年就已经知道君王忌惮，才会避到云州来，殷家步步退让，他们却步步紧逼，如今却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祖父若是知道有今日，定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吧，如果当时不退出，或许如今不一定有人动得了殷家！”

“公子......”

“罢了，通知纪刚，不用再查了，查到了也无济于事，带着流云阁的人即刻退出云州，江南其他三州的人也都撤出，保存实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朝廷挖出流云阁，这是殷家能存留这么多年最大的依仗了。”

“公子，若是流云阁的人都走了，殷家怎么办？公子怎么办？还有夫人呢？”

“楚帝这次不管用什么借口，必是一定要把殷家铲除的，但是楚帝一方面忌惮殷家，一方面又想要好名声，如今父亲已不在，只剩我们母子相依为命，就算为了他的名声，他也不会把我们母子逼上绝路，何况，朝上还有那么多父亲与祖父的门生，他不会把我与母亲怎么样的，顶多也就是把我们打入谷底，永远翻不了身罢了！”

“公子，这怎么行？”

“不要再说了，这是许多人想要的结果，先给他们吧，这笔账，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的！”

“墨言......明白了！”

一个月之后，殷夫人终究没有熬过去，弥留之际，她拉着小儿子的手，虚弱的道：“母亲......对不起你，母亲真的没有办法让你父亲一人走，他一个人会......寂寞的，我要去陪......他了，子凛......去找你大哥，从今以后.......不要再掺和这些事，与你大哥.......过普通人的生活吧，娘只愿你们兄弟二人这一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殷夫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才把话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