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她已然十岁,可因为长期挨饿,她身量看起来不过只有六岁的样子,那样的寒冬她只有一件棉衣裹体,里面的棉絮结成一块一块,硬的硌手,根本无法抵御寒风的侵袭。
自她记事起便孤身一人,是破庙里面一个老乞丐收留了她,不过他根本不是发了善心,而是为了有个人能帮他去弄些吃的,那个年头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
人心在那个时候,是硬的,是冷的,是无情的。
她早就习惯了,被殴打,被谩骂,她稚嫩的身体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旧伤未愈更添新伤。
她也曾想过,如果被人打死了,或许也算不错。
一日,老乞丐毒打了她一顿,将她赶出来要饭。
都城北郊的住户们大多都对她熟悉了,方开始的时候还会可怜她给她一些剩菜剩饭,后来她去的次数多了,剩下的就只有白眼与呵斥。
咬咬牙,她做了从未做过的决定,去偷。
初次偷窃,可想而知她失败了。
饼铺伙计愤怒之下对她拳打脚踢,她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个拳头,又被踢了几脚,她能感觉到的只有一下下的重击,还有嘴角流下来的温热。又冷又痛,她几欲昏厥,可是躺在冰冷的地上,她的思维那般清晰,不允许她就此昏迷过去。
“噗通噗通”她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清晰,嘴角温热的腥甜让寒风中的她有了一丝暖意。
“要死了吗?”她无声的呢喃。
回答她的是几滴冰凉的雪,下雪了。
都城的第一场雪来的这样突然,难道是为了给她送终吗?
伙计们也打累了,他们低骂了几声晦气吐了口吐沫便走了开来,一场冬雪足以让他们忙碌起来。
“嗵嗵”突然,地面一阵有规律的震动,让本欲昏厥的她又清醒了几分,她睁开肿胀的眸子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由小到大,不过几个呼吸间便近在耳边。
她闭上眼,认命了。
屏住了呼吸,她静静地等待马蹄从身上踏过去,反正就算侥幸不死,她没钱看病治伤,也只是苟延残喘多拖几日罢了。
突然,一声清朗呵斥响彻初雪的街道,接着便是马痛苦的嘶鸣声。
意料中的马蹄并没有从她身上踏过,她狐疑的睁开眼。
一匹乌黑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一身戎装的绝色少女死死扯住缰绳不让马蹄落下。
可是失控的马哪里是那么容易控制的,那马依旧挣扎着想要冲上来,而她,就仰躺在离马蹄不过量丈远的地方。
那时的她完全没有将死的恐惧,她睁大眼看着失控的马,冷静的少女,还有少女身后也急急勒马的众人。
少女清澈的眸光陡然一冷,眼底闪过一抹血腥肃杀,她从小腿处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马的脖子,割断了马的喉管。
骏马呜咽几声,挣扎着到底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