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钟告辞之后,三人回到队中。早就抻着脖子的高大山立时起身迎道:“嗨,立大功是怎么回事?”
黄飞虎也好奇地问:“步大哥,是不是那天晚上你们……”
“不该问的别问!”话没说完,史玉柱便将一张烙饼便塞进了他的大嘴。
洪钟送来的,不仅有甲有剑,还有一包衣服,一包吃的。史玉柱抖开包袱,露出一堆大饼和咸肉。
黄飞虎一屁股坐了下来,抓起一块咸肉扔进了嘴里:“哎,到底咋回子事,俺都快憋死了。”
“哼,还瞒着掖着的,不够兄弟!”高大山气哼哼地说。
“什么不够兄弟!”史玉柱把大饼砸进了他的怀里:“不说,是怕连累你们。是功是罪,还不知道呢。”
史玉柱一发怒,高大山老实了许多,讪笑道:“俺是感觉兄弟之间,就该同患难共生死,俺不怕连累。”
“呸!发霉的大饼你都能被窝里放屁独吞,你也配说同患难!”想起前几天粮食不够的那一幕,史玉柱就来气。
他如此一说,高山的脸涨得通红,黄飞虎伸手抓向包袱的手也缩了回来。
罗大树笑道:“三弟生哪门子气,大山是怕你吃了霉饼拉肚子,你没见他那几天拉瘦了十来斤么?”
卢旺一本正经地说道:“嗯,不光拉肚子,夜里还放连珠屁,熏得俺睡不好觉!”
几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午后起程,走出四五里后,忽闻山风之中飘来一股浓香的酒气,满队的士卒都抽动着鼻子、迎着风头探望。
令人奇怪的是,路边还停着六七辆战车,坡上还支着一顶硕大的军帐。帐中的吆喝声伴着酒香随风飘出,显然是有人在帐中喝酒。
眼见队伍就要过去,忽见帐帘一掀,走出一名盔顶红缨的军官,冲着队伍大声喊道:“步云龙,你仨过来!”
步云龙将肩上的担子交给了卢旺,带着罗大树与史玉柱走向了大帐。
人还没进帐,便被浓烈的酒气熏得喘不过气来。杨贤舌头有点发硬:“小子,帐中有天大的好事等着呢,还不赶快滚进去。”
十几名军官坐在倒扣的酒坛之上,个个手中端着大碗,一见他三人进帐,当中的焦凯放下酒碗,站起身来,肃然说道:“本官代传国君谕令!”
众人一听,也赶快放下酒碗,肃然而立,杨贤低声喝道:“君上有谕,你三人还不赶快跪下。”
步云龙三人跪于帐中,焦凯大声说道:“尔等三人力斩敌国左刃长,擒杀匪首以下二十二人,缴获马匹四十有五,忠勇可嘉,各记大功一次,晋升三级。”
三人齐声说道:“多谢上官!”
“莫要谢我,此乃君谕,要谢君上。”
“多谢君上!”
焦凯大手一挥:“给他三人斟酒!”
步云龙忙道:“大人,小人不会喝酒!”
杜海拍了拍步云龙的肩膀,说道:“这有何不会,会吃饭就会喝酒。对了,以后在上官面前莫要再称小人,要称属下!”
见他三人一脸茫然,杨贤笑道:“师帅大人说的是你步云龙,你现在是中士了,不能再以小人自称。”
“中士?”步云龙简直不敢相信:“那他俩呢?”
酒碗已经斟酒,焦凯道:“别那么多废话,喝!”
一大碗酒下肚,嘴里满是甜辣的味道,比起前世的烈酒,度数连红酒也比不过,怪不得这些人喝了十几坛子也没什么醉意。
走出大帐,杨贤也跟了出来:“你三个糊涂蛋,晋升三级,不是三阶。一级顶三阶,滚回去好好数数。”
三人一听,心中大喜,不仅步云龙成了中军士,罗大树与史玉柱也从中军隶越过军奴、军卒,直接成了中军兵,脚上那烦人镣铐可以扔掉了。
听闻三人连升三级,高大山和黄飞虎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可一听罗大树讲起那夜惊心动魄的厮杀,他几人也沉默下来。
他们心中明白,那种情形之下,稍有丝毫不慎,不被匪徒杀死,也会被军法处斩。这份拿命换来的军功,来之不易。
步云龙后来才知道,此番晋升的,不仅是他三人,那些随后赶去的兵士,也是记功的记功,晋升的晋升。受益最大的,却是焦凯、杜海和杨贤三人。
焦凯本是旅大夫,假师帅,晋为中大夫,师帅杜海本是上士卒帅,假旅帅,晋为下大夫,旅帅杨贤本是中士两司马,假卒帅,晋为上士,卒帅。
天气渐凉,秋意渐浓。行军途中,不时看能看到庄稼地里收黍割谷的农奴。
军粮得到供应之后,行进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三天之后,翻过一座高坡,队中传出一阵欢呼:“看到城墙了!”
“国都快到了!”
新卒们个个跷首远眺,但看到的仅是地平线上那模糊的黑点。
直到第二天傍晚,视线中的黑点,才变得清晰起来。但队伍并未开往国都,而是进驻了城西十里的一座军营。
西大营负责拱卫都城,平时驻扎两个师,此番西征调走一个师,营房也空出了一半。这一万新卒,便暂时安顿在此。一万人住进二千五百人的营房,极为拥挤,只得将库房和马棚也用来充当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