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庄很热闹,因为今天是庄主楚横五十整寿。前来祝贺的人也很多,其中不乏一些出色的青年才俊,楚横打算给自己的小女儿楚云袖在这些年轻人里选一个夫婿。
楚云袖自然是不肯的。
“爹,你在说什么呢?”她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
“爹谅解你被歹人掠去,心里害怕,难免对搭救之人有所感激,但是感激可以,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不可以!你看看你,一个姑娘家,成天追着一个男人跑,像什么样子!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楚横拍着桌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痛。
楚云袖跺脚:“别人说什么与我有什么相干,再者说,我又不是什么官家的千金小姐,江湖儿女,讲的是快意恩仇,爹你以前不也说过,只要是我想要的,纵然是天上的月亮,也摘给我的吗?”
“袖袖,这不一样……”楚横有些无力,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最小的女儿解释。楚云袖是他老来得女,他与妻子一向恩爱,但云袖出生没多久,妻子就过世了。其他孩子都已经长大,但这个小女儿却还在襁褓中。所以他一向疼她,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但因此养成了楚云袖十分娇蛮天真的个性。
“哪里不一样,对我来说,都一样的,爹爹,阿越他也曾经是名动江湖的人物,你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是,他很厉害,要真说起来,是你配不上人家。但是袖袖,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贺杭他不喜欢你,你明白吗?”
楚横叹气,看到小女儿一瞬间的僵直,也很心疼。
“你是山海庄的小姐,丢不起这个人,云袖,你放下吧。”
楚横还想说一些话来劝导自己的女儿,管家来提醒自己宴席就要开始了,无法,他只能先去招待客人了。
“云袖,你该长大了。”
许久。
楚云袖才擦着发红的眼睛,自言自语:“我就是喜欢,有什么办法。”
挽柳在山海庄已经呆了三年了,管家看她年纪轻轻但是却十分沉稳,就把她分配到楚云袖院子里做一个三等丫鬟,对一个没有签卖身契的外来丫头来说,这个身份已经很不错了。
她正在大厅內帮忙,有人往她的袖子里悄悄塞了一张纸条。
“西角门,速来。”
她不动声色的将纸条塞回,装作一副头疼的样子,对着相熟的丫鬟道:“好姐姐,我实在难受,你帮我会儿,我去休息片刻,一定尽早回来。”
那丫头平日里颇受她的照顾,十分爽快的点了头。
西角门,有一僻静处,平日里甚少有人来,再加上今日庄主寿宴,就更加不可能有人经过了。
挽柳到的时候,夏期正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没有任何伪装。
“您是?”
夏期拿出一方令牌,通体为黑色,边沿刻着云雨纹路,牌体上画着一只独角的神兽,双目微阖,四脚踏着火焰。
挽柳见到令牌,立刻恭敬的俯身行礼。
“见过大人。”
“起来吧。”夏期虚扶一把,没有刻意伪装声音,那微微上翘的尾音带着清晰的酥麻。
“不知大人前来,有何吩咐?”
夏期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吩咐了一番。
挽柳听完,点了点头,再俯身一礼,匆匆的去了。
夏期捞起兜帽带上,用上轻功,无声无息的离开了。
今日寿宴请的戏班子是青喉班,闵弯月唱的主角。闵弯月唱的好,不仅仅是文戏上,他的武戏一直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
锣鼓响,身穿将军戏袍的闵弯月踏步而出。
远远地,挽柳领着楚云袖朝着戏台而来。
一处角落,夏期手缩在袖套里,静静等待。
好戏要开场了。
蓦然,一支羽箭朝着楚云袖疾驰而去,携着破空的响声,令人心悸!
人群中有人不禁发出惊呼。
楚云袖心中有事,而且还是在自己父亲的寿宴上,并未有多在意周围。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那箭头离她不过三尺了。
她此时离人群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有人纵然想要救她,也是有心无力。
不过顷刻,楚云袖的脸色已然惨白如纸。她想要躲,但是以她目前的武功,根本不可能躲掉。更何况,她现在内心惶然,压根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但也就在同时,只见那箭身一偏,从楚云袖的肩头穿过,刺入地里。
“小姐!”
“袖袖!”
猛然回过神来的楚云袖捂住肩头,红色的鲜血从她的指缝间溢出,很快就染红了一片。
楚横运起轻功,片刻就来到了楚云袖的身边,俯身去查视伤口,见伤口深入白骨,心口欲裂。
“爹,我没事。”
楚云袖冷汗涔涔,却强笑着安慰道。
楚横心里是又惊又怒,他在江湖上也算是有着一席之地,今日居然有人敢在自己的寿宴上对自己的女儿下此毒手,他想到这,不禁怒极。
“袖袖,你放心,爹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敢害你的人,我绝不放过!”
他将女儿抱起,冷冷扫视一圈,“各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豪杰,今日发生此等事情,实在是楚某的过错,烦劳各位在此稍候,也替楚某好好看看,那贼人躲在何处,也好让小女安心,改日楚某定当为各位赔礼道歉。”
这是不让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