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坛的声音很响，很闷。

夏期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体格壮硕的人。

“看到你，我心情也不好。”夙凉凉开口，语带冰霜。

十坛哈哈大笑，“是想起过去无能的自己了吧。”

有东西划破长空，紧接着就是酒壶打碎的清脆响声。

夏期攥紧腿上的衣角。

酒坛挡住了十坛的脸，酒液汩汩流出。

十坛一脸可惜，就着那个缺口，将酒倒入喉中。

啪！

酒坛摔裂在地。

“老子还想请你喝口酒，可惜了！”十坛豪气一抹，喊了声“畅快！”

抽出腰间的两把斧头。

夙瞧见那两个骷髅，冷冷一笑。

“怎么，不过毁了你的一坛酒，你就要取我性命吗？”

“有人花大价钱要你的项上人头，哥哥我想着都是熟人，就让我来让你走的痛快一些吧！”

夙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衫，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难道不是来送死的吗？”

不过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出现在十坛的身边，几乎触手可及。

十坛倒吸一口冷气。

——好快！

握紧手里的斧头，狠劈了一个半圆。

夙轻松躲开。

两人的距离也因此拉开了一些。

十坛猛然发动攻势，欲攻下盘。

夙如同一阵清风，顺着斧头落下的地方恰巧飘忽躲过。

二人缠斗不过半刻钟之后，十坛的呼吸已经变快。

夙缓缓伸出了手，勾金铁扇滑到了他的掌间。

勾金铁扇的扇面全部都是黑布，经由特殊的工艺制成，普通的刀剑很难刺入。黑色上浮动着金线，一点一点勾画而成，完全打开时，能看到一只引吭高歌的金翅鸟。扇骨是精铁铸就，滑动间散发着冰冷的光芒。

他轻轻一敲，撞击到那好几两重的斧头上。

十坛发出一声怒吼，那被他紧紧攥在手上的斧头就脱手而出，朝着树林中间疾冲而去，一棵粗壮的大树应声而倒，惊飞林中的鸟群。

十坛的虎口发红，左手不自觉的颤抖。

他立刻用右手捂住，咬紧牙关。

夙缓缓关上铁扇，他看着十坛，满面冷霜。

“我说过，我看到你，很不开心。所以，你给我滚。”

“哈哈哈……”十坛再次大笑，“天地一壶酒，越辣越痛快！往事一壶酒，越淳越醉人，红颜一壶酒，越香越勾魂……”

说完，他又举起斧头，还剩下的一把斧头，一步一步靠近夙，一步一步越来越快，越来越稳。

斧头划下，撕裂了风口。

夙侧身，举扇，两相撞击，火星飞溅！

交错，撞击，再交错，再撞击！

“噗呲。”

夏期听到了利器刺入骨血的声音。她立刻起身，却还是慢慢的坐了回去。

黑扇染血，穿过了胸口，溅了一地红色。

夙不可置信的看着十坛。

十坛不在乎的一笑。

“老子打不过你，老子知道。嘿，死在你手里，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巨大的身躯噗通倒地。

夙没有抓住他。

他蹲了下来，已经收敛了神色，淡淡问：“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躲过。”

十坛的眼睛里，浮现了眷恋：“小时候，我也……这样自投罗网，你姐姐……总生气，我……都快忘了她的样子了……”

——所以，只能刻上她的骨，却刻不出她的脸。

——所以只记得她喜欢红色，却忘记了她的名字。

“你要小心……我死了消息不知道能震慑【他们】多久……【训练场】里的野兽……都爬出来了……”

夙盖住他的眼睛，站了起来。

夏期坐在车厢里，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