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灵儿和那姑娘被送回军营,许仪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文弱书生竟有这般本事。
为打消父亲的忧虑,许灵儿微笑着讲道:“请爹爹不必担心,这两年,我在清源山下放牛,没事的时候,就跟少林武僧学功夫,没成想,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场。”
许仪后激动得热泪盈眶,拉住儿子的双手,不禁感慨万千。
“只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姑娘泪流满面,跪在地上哭诉……
“拜见许老伯父!奴家姓田,唤作荣儿,昨晚村庄遭倭寇洗劫,一家老小命丧刀下……”
“爹爹,就是我们今早路过的村子。”
“天可怜见!我们把村里村外检查一遍,数十口乡亲,竟然全部遇难,倭寇真是丧尽天良,咱大明百姓和这些豺狼不共戴天!荣儿姑娘,你放心,胡将军正在村里善后。”
“爹,你不妨把荣儿认作干女儿,我们把她带往京城。”
考虑到张岳是员虎将,不能因此而耽误战事,许仪后顿时有主意了。
“待我去见戚大人求个情,明日先带荣儿回趟家乡,祭奠那些被害的乡亲,再给她父母的坟上添把土、上炷香,才算认下这门干亲。”
对于这个安排,戚印点头赞许。
“许老先生考虑的很周到。若非许公子帮忙,接下来这场攻城战,还不知得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随我去见戚大帅,他一定能理解这份苦心。”
就这样,在戚印的说服下,将军答应了。
根据倭寇的供词,以及许灵儿提供的情报,戚继光将军召集众将官,连夜召开军事会议……
次日,军情传来,海上已经布防就绪,戚家军在北门、西门各派数百人佯攻,大将胡守仁率领两千多将士,率先从南门突破,激烈的攻城战,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攻陷平海卫。
倭寇在城里内讧不止,他们援军未到,等来的却是猛烈打击,全都无心恋战,企图从海上逃跑,遭到俞、刘两路大军拦截,最后,只有十来个倭寇,死保其少主权三郎,逃出水师包围圈,其余人等全都浮尸海面。
平海卫大捷,粤闽境内的倭寇全部肃清。
许家父子一回来,就被邀请参加庆功宴。
戚继光将军提议,由三位总兵联名,给五军都督府提督、总神机营、兼锦衣卫都指挥使、成国公朱希忠老王爷写荐书,表彰许灵儿的功绩。
许仪后表示,一介文弱书生,当不起什么大用,还是留在身边放心,对此百般阻拦。
最后,三位总兵还是联名写下荐书,让张岳带往京城。
在卫城又住一晚,于次日清晨,张岳请许家父子登上马车,以戚继光为首的众将官把他们送出城外。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张岳率卫队来到京城。
马车驶过一座巍峨高大的城门,灵儿偷着掀开帘子,只见门楼牌坊成群、大宅府邸递次鳞比,一望无际的长街两旁商铺林立,小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喧嚣繁华的京城,令人应接不暇……
此时,许仪后满脸肃穆,心中暗自思量:流落海外多年的一介村夫,突然遇见这样的好事,不免让人疑虑重重,不知此番进京是祸是福……
于是,他开始絮絮叨叨,叮嘱儿子来到京师重地,言行举止要格外谨慎;对于父亲的谆谆教导,许灵儿一一点头。
卫队把许家父子送到工部驿馆,只见工部侍郎、兼浙江巡按监察御史赵文华头戴乌纱、腰扎玉带,身着大红官服,正在门外迎接。
张岳甩镫离鞍下了马,给赵文华拱手施礼……
赵文华却面带愠怒,似乎在责怪他们来晚了,随意摆摆手,显得不咸不淡。
一行人被迎接进驿馆,这里已经摆好宴席。
席间,张岳本欲讲述传奇,许仪后用哀求的目光,及时予以制止。
接着,张岳拿出联名荐书,想托赵文华转交成国公朱希忠老王爷。
许仪后见状,一把夺过来,急忙撕个粉碎,让张岳目瞪口呆。
“请赵大人、张将军见谅,我等乡野村夫,根本不配‘神医’称号,民间传闻及致谢之词,多是以讹传讹,决不可轻信,小老儿能否有资格进宫,恐怕还得有番考量。”
赵文华点点头,以为这“荐书”、是患者所写的感谢信,其实,他对许仪后很多离奇经历,早已耳熟能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