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里摆开盛宴,为神医许仪后接风洗尘,按照将军吩咐,等吃完饭,就让张岳护送他们启程。
宴席之上,戚继光将军对许仪后很客气,率众将官轮番来给他敬酒,这时,张岳忽然发现许灵儿不见了,害怕这孩子耽误行程,便急忙派人去找。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吃饭,有个卫兵悄悄来找张岳,趴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张岳听罢,立刻扔下饭碗,急匆匆跑出军营。
许仪后隐约听见,似乎与其儿子有关,不禁大惊失色,顾不得给大家打招呼,急忙起身出去了。
原来,卫兵听说有倭寇来了,就赶紧去追,却发现是许公子假扮的,他言称要进城刺探军情,明日一早便回,就在卫兵采取行动时,眨眼之间,他就不见了。
如果他已经进入平海卫,除非现在攻城,否则,任谁也没什么好办法。
许仪后根本不信儿子有这般能耐,顿时浑身打起哆嗦,只感觉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于是,戚继光将军命人照顾好许仪后,回到帅帐把戚印叫进来,命他迅速联络斥候官(侦察兵)。
此刻,在南门天后宫神像前,走来一个愣头愣脑的年轻浪人,只见他头扎发髻,身挎弯刀,着刺绣的和服、脚踏木屐,摇着一把纸扇,正在耀武扬威。
“五助,你这混蛋死哪儿去了?快给我出来!”
天后宫大殿屋顶和廊庑,由一百零八根木柱承载;屋檐下四周台基,用一百零八块青石砌成,颇显巍峨壮观。
一身倭寇打扮的许灵儿,趴在大殿屋顶横梁之上,屏住呼吸,认真观察……
从神像后走出一个半秃月带头,手执弯刀指向那少年……
“小子,你是什么人?”
“五助,我父亲大发慈悲,才收留你们这些混蛋,让守护南门;如今,城池已被戚家军团团包围,竟然还敢派人外出抢劫,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城门失守,后果会怎样?”
闻听此言,这个被称作五助的倭寇头目,立刻满脸堆笑,变得毕恭毕敬。
“原来是少主权三郎少爷驾到,五助不胜荣幸!”
“五助,这次出城打劫,收获不小吧?”
“回禀少主,在下实乃迫不得已,我们昨天已经断粮了。”
“你们抢劫回来,有没有遇见戚家军?”
“我们自知不是对手,便舍近求远,跑到兴化府、泉州搭界处,才弄到一些吃的,回城时确实遇到麻烦,有几名‘武士’战死,其余人等全都安全返回。”
权三郎勃然大怒,手指五助破口大骂……
“混蛋!正因为虚实不明,戚家军才围而不攻,再等上三、五天,就有援军从海上而来,到那时,我们就能出城反击,再度夺取兴化府,也不在话下。而你违反军纪,万一有人落在敌手,岂不是坏了大事?”
“请少主放心,没在城外留下一个活口。”
发现五助很自信,权三郎奸笑一声,没再搭理他,带着保镖走进大殿,看看他们抢回多少东西?
五助想拦又不敢拦,紧紧跟在他身后……
“少主,大家都快断粮了,还不知守到什么时候,刚抢来不少鸡鸭鱼肉,待我收拾出来,立刻送进少主府上。”
权三郎不置可否,进来溜达一圈,看见有个姑娘绑在柱子上。
“这是怎么回事?”
五助很尴尬,连忙解释……
“这、这是准备给你送去的。”
打量着这个少女,权三郎感觉既好气、又好笑。
“五助,你可真会说话,好,我让你马上送去。”
五助虽怒火中烧,也只能强作笑脸,口不择言地讨好这位少主。
“请少主放心,我已吩咐手下人,把收拾好的鸡鸭鱼肉,正往你府里搬,至于这姑娘,我、我待会儿亲自送去。”
闻听此言,权三郎高声痛骂……
“你这该死的混蛋,简直胡说八道!”
五助不敢怠慢,赶紧下命令,把鸡鸭鱼肉收拾出来,送给少主。
这伙乌合之众,都是刚从南澳岛逃来的,敢得罪权三郎少爷,在平海卫可就混不下去了。
见他还在打量那个少女,五助连忙献殷勤……
“少主,快巡防去吧,你爹还在等消息。请放心,只要你想要的,我会亲自送往贵府。”
“你可要说话算数,等我回家,见不到我想要的,就把你们全都赶进海里喂鱼!”
“惟命少主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