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朋友王羲之。”谢安忙回头介绍说。
“王羲之?”
“王羲之?”
褚蒜子和小舞不免同时的说出了声来。
“您就是王羲之?”
“正是在下”
王羲之是琅琊王氏之人,自幼喜爱书法,苦练不缀,后来皇帝在北郊祭祀之时,奉命把祝词写在一块木板上,皇帝命人在木板上雕刻时,结果雕刻之人发现把木板削了一层又一层,而王羲之的书法一直印到木材里去了,可见功夫之深,连木工都惊叹王羲之的书法高深,从此一举成名,传为佳话。
王羲之见二人奴仆衣服,便以为又是谁家的女婢,便道谢安说:
“安石,走吧,把手帕还给她们就算了,几个女婢而已,我们还要研习书法呢。”
但谢安却感觉出面前之人绝非普通人家,依然微笑着看着褚蒜子,迟迟不肯离去。
褚蒜子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这身衣服的不便之处,但又不好明说,却又很想结交二位名士,一时竟不知所措。
还是小舞精明,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于是就冲着王羲之喊道:
“哼,你错啦,我家夫人可不是女婢,她可是琅琊王妃。”
这一喊可好,把周边的人都惊起来了,所有人都想来看看琅琊王妃的风采,所以人们都开始往这里挤。
这一喊也把谢安喊醒了,看到人们从四面八方的到来,连忙将二人请到船上,往前面划去。
船仓里,王羲之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来是王妃殿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王妃多多包涵啊。”
“不必客气,我今天本就是想出来游玩的,穿成王妃打扮多有不便,所以才穿女婢的衣服出来,不成想能够遇到二位名士,实在是荣幸之至。”褚蒜子笑着说道。
“王妃果然非同一般人,能够穿成这样出来游玩,也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一次啊。”谢安以倾佩的目光笑着说。
褚蒜子感觉到不好意思,但微笑着低下了头。
“不知道王妃要去何处游玩。”
“乌衣巷”,小舞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去。
褚蒜子瞪了她一眼,小舞自知失态,便连忙低下了头。
“乌衣巷?”
谢安和王羲之也同时叫了起来。
“去哪里干嘛,哪里可只有王谢两家的府邸,并不是什么名胜之地啊。”王羲之说道。
“没……没什么”褚蒜子尴尬了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我家夫人博览群书,通古知今,喜欢结交名士,切磋文学,开阔眼界。”小舞帮忙圆到。
“小舞….”褚蒜子回头尴尬的看着小舞。
“没想到王妃还有如此雅兴,实在是难得啊”谢安拱手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只是家里烦闷,想出来透透气,方才听小舞说这里就是名士聚焦的乌衣巷,所以想来此看一眼而已,绝对没有想结交名士切磋文学的意思”褚蒜子尴尬人说道。
谢安和王羲之大笑了起来。
“切磋也好,交流也罢,我们也都是爱好清谈之人,即然王妃有如此雅兴,明日可来乌衣巷内,我们正好有一场清谈大会,会有许多名士前来,王妃也可参加啊。”
“清谈….”王妃厌恶的说道。
自魏晋以来,清谈之风日盛,清谈之风始于“正始之音”,针对时政无所不谈,东汉以来一直以此为选拔人才的举措,但西晋建立后,尤其是晋武帝司马炎处死了嵇康,清谈之风就不再碰政治,而转向玄学,而从三玄(《老子》、《庄子》、《周易》)之中任选一题,主宾双方就此进行辩论,反复分析义理,清谈结束后,再由第三者作总结性发言。而往后发展,玄学变得玄之又玄,甚至成了这些名士们论证个人放荡的生活与封建道理不相冲突的主要场合,最终放荡形骸,迂诞浮华,于国于民皆无利。
褚蒜子自始受父亲影响,对这种清谈之风甚是厌恶,她不想参加,却又很想去看看清谈大会是个什么样,所以犹豫不决。
谢安看出了王妃的疑虑。
“其实王妃也可以在边上旁听,可以不用参与其中。”
褚蒜子有些心动。
“能否不要揭露我王妃的身份,我只在旁边旁听一下就可,你们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可以不必管我。”
“王妃可以与我们在一起旁听,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安石知道就可以了”王羲之在旁边答道。
“好,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了,我想我该走了。”褚蒜子答道。
“船家,靠边”谢安看了一下外面,太阳确实已经下山了,便对着船家喊道。
到了岸后,众人就此别过,褚蒜子和小舞便走了,谢安望着远去的褚蒜子的背影,呐呐道。
“世间竟有如此才情的奇女子。”
“别看了,走吧”王羲之从后面拍了一下谢安的肩膀,也望了一眼褚蒜子的背影,有些不舍的走回了船上。
褚蒜子二人偷偷的回到府邸后,躺在床上,心中反复思量,明天去还是不去?她知道这是一个结交名士,考察当下社会风气的绝好机会,却又不时的想起父亲的训诫。清谈误国,实干兴邦,就这样反复思量了一个晚上,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