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入宫了，以万俟淳门客的身份。”

娄子傅与霄嫣，在城外的院落围桌而坐。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娇小的娄灵站在石凳子上，正拿着毛笔认真练字。

“好事，进宫是很关键的一步。”

霄嫣薄唇微启的同时，指尖划过竹简上的一列列字，从远处看，倒像是在读书给娄灵听。

“你真的想好了？”

霄嫣大好韶华却深陷仇恨之中，不禁令娄子傅扼腕叹息。

“都到这一步了，没什么可想的……娄大哥你看，灵儿真是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本是在说正事的霄嫣忽而目光如炬地瞥了一眼后院，过后她抽出娄灵正下笔的纸，递给了娄子傅。

“让表妹费心了。”

娄子傅接过那张/工工整整的宣纸，点头会意，他知道霄嫣这是在提醒他有人正在暗中监视他们。

“下次来搜罗一些奇书，还有，我要教灵儿武功。”霄嫣用极其微弱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句话，她甚至都没有动唇。

“好。”

“爹，你答应了？”

他们在说什么，娄灵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娄灵欢呼雀跃地拍着手，却是不敢大声说出心中的欢喜，“姑姑，你听到没？爹真的答应了！”

霄嫣笑着摸了摸娄灵的发髻，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对她的口味。

“听到了，这么久了，灵儿知不知道姑姑叫什么？”

娄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不知。”

刚开始娄灵真的以为霄嫣是父亲娄子傅的妹妹，可娄子傅一直都在毕恭毕敬地称霄嫣为姑娘时，她就知道不是了，就像现在，娄灵虽然不知道他们在商榷什么，但他们言语动作里的遮遮掩掩，都在间接告诉她：不可放肆，不能得意忘形，有人正在暗中监视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记好了，姑姑的名字叫：姚姜。”

“姚……姜？灵儿记住了！”娄灵郑重其事的深深点头。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城了。”姚姜？娄子傅知道霄嫣其实是说与他听的。

“娄大哥保重。”

“嗯。”

娄子傅转身之际，恰巧与在后院门口盯着他们的略渠四目交汇，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相顾无言，亦无情。

次日，万俟王宫。

“太傅大人，此人名叫娄子傅，是世子在民间得到的一位贤能，世子吩咐让他暂时跟在您的身边。”

何厝介绍完，娄子傅对着太傅王先师谦卑作揖道：“小人娄子傅，见过太傅大人。”

王先师端详着眼前的娄子傅，貌不扬，倒也正气凛然，既然是世子相中的人，又是何厝亲自带过来，想必自有过人之处。

于是道：“无需多礼，你就先辅助我办理小世子与公子们的教授事宜吧。”

“多谢太傅大人提点。”

随后娄子傅跟着王先师去了国子监，富丽堂皇的万俟王宫，实在令他晕头转向。

此刻正是正午时分，国子监的人已经停止了做事，都在悠闲地品茶闲聊，见王先师从门外进来，一众人纷纷起身恭敬拜会。

“参见太傅大人。”

“免礼。”

王先师径直上座在了正厅中央的太师椅中，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后，冲娄子傅站着的地方抬了抬下巴。

“新人娄子傅，往后与大家共事。”

王先师说完，娄子傅适宜站出来朝两边立着的人拱手行礼，那些人面上虽微笑点头回礼，但心中却在狐疑：什么人？竟配让太傅亲自介绍？

没过一会儿，王先师就被传召去了。

娄子傅在厅内吸收着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异样目光，他们对他指指点点、也低声私语谈论他，但却没一人大方站出来与他相识相交，文人的酸腐小心眼，在这群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