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唐假事历,过年放七日春假,也即是说要在大年初七皇上才上朝。
吴钩算着时间,认为大年初七之后换上就会想着召见自己,虽然自己因为天坑的事情导致封赏有些麻烦,不过再不济也得是升一品将军,从从五品宁远将军升到从四品才是。
四品将军就可以自己开府了。
眼见大年初九都过了,宫里面也没用传出消息说皇上对自己封赏的是有了定夺,李淑然这几天也少露面,林饮歌说的事她母亲每天都要处理一大堆事情,常常都在风磨院中。
大年初一杀人的事,已经风平浪静了。
林饮歌和林冷月走完了亲戚,这些天就在秋桐院中每日练武修炼,吴钩每日在二楼读书。
吴钩读书一日可读四百页,这些天在二楼上,吴钩就已经看了十余本书,看的吴钩都有些厌烦。
他对林饮歌说道:“书院春考是在什么时候?”
“三月初一,离现在还有四五十天呢,怎么?”
“我心神烦躁。”
“那就来和我打一场。你刚踏入天门开阖不久,需要稳固境界来。”
说着林饮歌就要拉着吴钩跑到院内,吴钩道:“不了。你是专气境界,我和你差了一个大境怎么可能和你打?”
吴钩前天才询问了林饮歌她的境界,她在前年就是专气境界,这两年境界修行放缓,迟迟没有再往上走。一向话少的林冷月则是比林饮歌高一个小境界是专气中境。
李清栏和林饮歌一样,都是专气下境。
所以诸成和尚也是专气下境的高手。
从专气开始境界就越发难以提升,想要提升境界除了自己的努力就需要看自己的机缘。
二十不到就是专气境界的高手,在修行上是天才之人了。
这是林饮歌自己夸自己的,吴钩却不这样算,应该说十七岁专气境界真的是天才。
而且据林饮歌和林冷月说说的,她们在三岁学武,八岁修行,在开辟、纳气这两个境界就需要花六年时间打基础,这是林家的规矩,六年时间来打好最基础的两个境界。
至于洞玄她们在罗技亲自教导下花了两年年时间,天门开阖又是一年。
她们所想要一次破大境界是很简单的,越排在前面越简单。如果后面她们还能破一个境界,那就是需要很大的机缘,比如得到夫子的亲自教导。
吴钩上次一次破开两个小境界,直接踏入了天门开阖,就是他的一次机遇,而他丝毫还没有察觉到他体内的那黑色的水滴。
“大小姐,有一个自称吴少爷熟人的金帐王庭人来找吴少爷,就在门口候着。”
吴钩趴在桌子上发呆时,一名仆人走了进来,还把拜帖递给了吴钩。
“金帐王庭的人?我可不认识金帐王庭的人。”拜帖上没有写名字,也没用写事由,这让吴钩很疑惑。
“难道是大白天见鬼了?被我杀死的金帐王庭的人来找我?”
吴钩将拜帖放在桌子上,对仆人到:“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先别放人进来。”
吴钩从卧房里面把漠北刀拿出来,系在了腰间,林饮歌见状问道:“你见金帐王庭的人还带刀?”
“我杀了他们不少人,以防万一。”
吴钩左手按在漠北刀上,抬头挺胸走了出去。
既然是见仇人,可不能落了气势。
林饮歌很想见见什么样的金帐王庭的人会找吴钩,林冷月没兴趣,她宁愿坐在屋子里烤火炉。
林饮歌就悄悄跟在了吴钩的身后。
吴钩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看见国公府的石狮前站着一位男子,穿的是兽皮裘衣。
吴钩走到那人的面前道:“听闻你找我?你是谁?”
那人右手锤在左胸上道:“吴钩将军依旧风采依依。”
“你是?”
那人笑道:“吴钩将军居然忘了我吗?我可是你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人。”
“你究竟是谁?”
吴钩对于这人的言语很莫名其妙,他心生警惕,退后半步,手中的漠北刀出鞘半分。
那人笑道:“忘了吗?飞檐关外,金帐王庭主帅呢不勒奇。”
吴钩手中的刀出鞘三分,他道:“你想怎样?”
“别紧张。这次我只是来见探望一下你。”
呢不勒奇笑着伸出手把吴钩拔出三分的刀按入了鞘中。
“吴钩将军,敢不敢和我去喝一杯?”
呢不勒奇凝视吴钩,半响之后,吴钩笑道:“好啊,有什么不敢喝的?”
呢不勒奇道:“我以前跟王庭使团来长安学习了数年,对于长安的风土人情还是比较了解,我今天就带吴钩将军去尝尝长安正宗的狗肉馆。”
吴钩跟着呢不勒奇往西市去,林饮歌悄悄的和上门缝道:“这金帐王庭的人真丑,穿着兽皮裘衣也不嫌味道大。”
“长安是一座雄城,除了大唐人,其他国度的人也不少,这里海纳百川,不仅是大唐的国都、文化中心,也是一座宏伟的文明交汇之城。”
呢不勒奇感叹的向吴钩介绍这座城市。
吴钩没有说话,实则,在吴钩眼里这只是一座城,只是大唐的国度,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更多的想法了。或许说吴钩对这座雄城并不了解,他不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他只是一个出生在乡野山村的孩子。
“我刚来长安的时候,就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生长在长安。我能够在这里见证无数文明交汇奇景,我能见识书上也无从记载的文化现象,我也能为之骄傲。”
呢不勒奇看向吴钩道:“想来你作为一个唐人,作为一位唐国将军,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老板端上来一个小火炉,再端上狗肉,对呢不勒奇说道:“你有好几年没来了。”
呢不勒奇笑道:“克老板,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怎么不记得,每个月都要来我这吃一次狗肉,吃了好些年啊。”
年仅六十的克老板回到了后院,他今天出来,就是来看看呢不勒奇。
他刚从高昌来长安做生意的时候,赔的倾家荡产,后来把自己身上的银饰全卖了,开了一家狗肉馆,刚开始生意并不好,说起来呢不勒奇还是他的第一位客人,只不过克老板记不清楚了。
克老板这些年在长安过得也挺滋润,儿女成群,四世同堂,也没想过回高昌,年初的时候也听说过,高昌被漠北军给灭了,但他丝毫不想念那块土地。
“克老板是高昌国人。”
呢不勒奇用筷子夹起一块狗肉,咬了一口,然后喝了一口小酒,对着吴钩道:“我敢打赌,克老板对高昌被灭并没有太大的感想,他已经把长安当成他的家了。”
吃肉,吴钩从来不会客气,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到了漠北更给他提供了养成这条习惯的条件,一个月吃一次肉。
呢不勒奇说话的期间,吴钩就已经吃了两块肉。
“吴钩将军,吃狗肉得合着薄荷一起吃,像我这样。”
呢不勒奇用手拿起一块肉狗肉放进嘴里,然后塞了一拈薄荷在嘴里,就这样将狗肉和薄荷一起吃。
吴钩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再夹了一筷子薄荷。
“嗯,不错,真香。”
吴钩吃肉吃得很痛快,现在他开始主动说话了。
“呢不勒奇将军,你敢一个人贸贸然跑进长安,你就不怕我大喊一声,让人来抓你嘛?”
“这次我是作为王庭使团的使者出使唐国,所以我才会出现在长安。”
呢不勒奇笑道:“莫非吴钩将军不知道我金帐王庭的使团来到了唐国?”
吴钩道:“你们来不来唐国关我何事?”
呢不勒奇摇摇头道:“这自然不关你的事,毕竟你现在也不是一军统帅了。”
吴钩放下筷子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干什么?”
呢不勒奇从怀中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拿肉吃的手,缓缓道:“作为一军统帅,当然是要了解他的敌军统帅是什么样子。或许你会说我该去看林子无。”
“可惜的是,林子无已经老了,他没有了初生牛犊的力量和勇气,要不然飞檐关他那一掌就该直接将我杀死。而你。”
呢不勒奇将帕子放在桌子上道:“你能有单枪匹马杀入战阵的勇气和决心,就有初生牛犊的力量,你才配做我的对手。作为对手,我要你记住我长什么样,也要记住,你的刀伤不了我。”
“哪怕是飞檐关上你那最强的一刀,也只不过被我两根手指夹住了而已。”
“噌。”
呢不勒奇话刚说完,吴钩的刀悍然出鞘,然后入鞘。
他们两人的桌子出现了一道刀痕。
“我的刀很快。”
吴钩离开了桌子,他走出了这家狗肉铺。
大年初二雪就停了。
虽然现在还是很寒冷,可积雪也逐渐化开了。
吴钩看看街头街尾,今天西市的人很多,都是趁着过年的喜气来逛街的。
一片寒雪轻飘飘的落在了吴钩的握刀的手上,吴钩的刀微微颤抖。
他低头一看,看见这片雪花,眉头一皱,雪花落下他的左手被隔出了一道血痕。
而远处,一个锦衣男子,阴恻恻的看着吴钩,锦衣男子的肩膀上靠着一个人,那人是杜君周。
看样子杜君周似乎是昏迷了。
锦衣男子扶住杜君周往西边走去,吴钩跟了上去,杜君周和吴钩不过是一面之交,可两人的痛苦却有太多相似。
所以吴钩决定要救杜君周一次,如何救?不过是以身犯险而已。
锦衣的男子的步伐很快,吴钩的速度跟不上他,两人的距离一直在三丈左右。
锦衣男子带着吴钩避开人多的地方,走的都是各坊之间的小巷,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异常举动。
最后锦衣男子带着吴钩走出了长安城,来到了城外的一处山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