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冷冷说道“富顺县距离泸州府,官道200余里,富顺县到叙州府城,官道将近300里,这两个是去重庆府的必经之路,无论走那条官道,骑马赶夜路,可不是个好的主意。”
忠叔道“少爷,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把银子给他们了?”
王斌沉思道“银子倒是小事,今天不出这银子,咱们可就真的和官府翻脸了。关键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路数?”
董平恨恨的道“现在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办法知道?”
王斌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放心吧,耐心点,等一会就会有消息。”
深夜,王斌坐在自己房间桌前拿着本书看,张直也在一边坐着,喝着茶,只有董平不耐烦的在房里走来走去。
王斌看着他,不由的笑道“你就不能安静下来,喝点茶,这绕来绕去,把人绕的头都昏了。”
董平急道“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太焦心了,要不我出去看看?”
张直劝道“你就耐心点吧,肯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你想,要是这些鞑子走了,咱们的人不早就回来报信了吗?”
王斌赞赏的看了张直一眼,这个兄弟,不急不躁,心思缜密,确实是做大事的料!反观董平,就有些急躁,不过这样的性格在战场上,有时也不是件坏事,底层士兵和军官,就服这样的人。
王斌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看外面的夜色,缓缓的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快有消息了。”
片刻,外面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家丁急躁的声音响起,“胡杰,快开门,快开门,是我,有急事。”
董平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王斌和张直对望一眼,消息终于来了!
卧室的房门打开,一个家丁满头大汗地疾步走了进来,见了王斌,赶紧施礼道“公子,有消息了。”
王斌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家丁,温声道:“别急,喝点水再说。”
家丁恭恭敬敬的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后道“这些鞑子去了城南的“蜀香园”吃饭,我包下来了这些人吃饭的隔壁房间,等了快两个时辰,小心窃听,终于打听到了消息。”
顿了一顿,家丁继续说道“这些鞑子并没有接到什么指令,而是私下里偷偷来的。他们是拿了别人几百两银子,受了重庆府的一个什么同知的委托,才过来捉拿公子的。”
“没有重庆总督府的指令,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马上把这些鞑子抓起来,把银子要回来?”董平急道。
王斌看来他一眼:“满清入关以来,你见过汉人百姓抓满清的旗人军官吗?”
张直问道:“你确定这些鞑子并没有接到总督府的指令,而是私下里来的?”
“小的确定!小的在隔壁听得是一清二楚!没有一丝缺漏!”家丁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直眼神冰冷:“三哥,既然他们是私下来的,只要离开了富顺,咱们就可以…,然后嫁祸给他人。他们这次能拿走这么多的银子,有了第一次,就不会没有第二次,这样将来还能得了,不如…”
王斌没有回应张直,而是转头问报信的家丁道:“他们有没有说这个同知姓什么?”
“姓余,鞑子们亲口说的鞑子话,小的记得很清楚。”家丁肯定的说道。
又是这个姓余的同知,不管是姓于还是姓余,看来这几次的刺杀都是此人所为,为了对付自己,这人可谓是机关算尽,处心积虑啊!
在清初的很长时间里,在民间私下,满清的话都被称为鞑子话,王斌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会懂鞑子话?”
家丁脸上闪过一丝伤感,但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禀告公子,小人祖居荆州府,幼时曾在一户满人鞑子的家里做下人,天天听的都是鞑子话,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懂了。”
荆州地处长江中上游,滇黔巴蜀往来所必经处,由于地理位置重要,一段时间川湖总督府就设在荆州,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许多旗人居住。
历史上三藩战事之后,清廷认为荆州地理位置重要,故设满城,荆州始有满蒙八旗驻防。旗兵人数为5000余名。
满城根据“旗汉分治”政策建成,旗兵驻城内东,自南而北一道隔离墙把荆州城分为东西两城,东城为满城,八旗兵民居住西城为汉城,汉人兵民居住。
后在辛亥革命时期,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民族主义旗帜号召下,荆州满城遭到革命党人的大屠杀,侥幸逃出来的满人很少,不过这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