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尴尬,王斌厚着脸皮上前道:“不知二位长者尊姓大名,能否告知。”
瘦长脸的老者还是不说话,拄着拐杖。方脸老者看了看王斌:“老夫顾亭林,你可以称亭林先生,这是老夫的游友黄太冲,你也可以喊他梨州先生,对了,你是读书人,可能听过我们俩人的名字。”
王斌“哦”了一声,心想自己今天可是干了错事了,好端端的把两位陌生老人的心给伤了。正欲告辞而去,却听见旁边的刘兴全大声的叫道:“二位是亭林先生和梨州先生?”方脸老者微微笑了笑,回道:“少年人,你也知道老夫?”
刘兴全惊喜的上前施礼道:“真是两位先生,晚辈能见二位先生一面,此生也算无憾了!”
见王斌还一头雾水,刘兴全忙拉着他道:“天助,还傻站着干什么!快跟我向二位先生行礼!你可能不知道,这两位先生就是名满天下的顾亭林顾炎武先生,和黄太冲黄宗羲先生,还不快点行礼?”
王斌一瞬间如雷贯顶!顾炎武,黄宗羲,那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有众多学说遗留后世,而后世的所谓砖家,叫兽们给这二人提鞋子都不配!二人身份尊崇,地位超然,难怪连刘兴全这样的纨绔都激动不已。
顾炎武,黄宗羲和王夫之号称明末清初三大儒,三人著书立说,弟子滿天下。更可贵的是三人在反清失败后,终生不仕满清政府,气节足可名垂千古。就连王斌这样的社会闲杂,后世也读过黄宗羲的明夷待访录和顾炎武的日知录!
王斌深施一礼,歉然道:“原来是“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的梨州先生和“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的亭林先生。晚辈多有得罪,还请二位先生原宥则个!”
顾炎武摆摆手道:“你这少年人还知道这些!不关你的事,是我等心有戚戚,你不过只是触发了我二人的伤感而已!老夫要是年轻20岁,一定和你一样,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你自重。太冲兄,我们回去吧!”
瘦长脸的黄宗羲拄着拐杖,和顾炎武往山下走去,山风把二人的衣衫吹起,二人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更是凄凉。
刘兴全想上去说什么,却颓然垂下了手。王斌却追了上去,快步来到黄宗羲和顾炎武身边,低声道:“二位先生切勿悲观,以晚辈所见,不出三四年,这天下就将大乱。到时纷乱迭起,我汉人的江山未见得不能光复!”
二人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都是惊愕之色,顾炎武道:“满清已坐稳江山,即使再有仁人义士揭起义旗,也不过是徒流鲜血而已,吴三桂卑鄙短视,厚颜无耻,又如何能恢复这大好江山?”
王斌低声道:“不出几年,吴三桂等三藩必起叛乱,到时定会席卷大江南北。晚辈到时会在四川起事,呼应天下。”看了一下四周,发觉刘兴全并没有跟上来,王斌继续道:“吴三桂想要的是荣华富贵,晚辈要的是我汉人的江山,是我华夏的文明不被满清摧毁!满清用屠刀和辫子想抽去我汉人的脊梁,我到时就要用手中的刀枪来割下满人的头颅!”
二人对视一眼,黄宗羲苦笑道:“少年人,那我等就等着看你的义举了。”在二人心里,这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的血气之语罢了,二人年轻时转战千里,谁还没有年轻过,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王斌对二人低声道:“晚辈王斌王天助,四川叙州府富顺县人氏,请两位先生记住晚辈的名字!二位一定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我神州光复的一天!”
顾炎武道:“王天助,如真有那么一日,我二人不死,当共与你把酒临风,细说你我今日之事。”
黄宗羲和顾炎武向王斌告辞,二人飘然而去,只是两人的背影在落日余晖下显得十分的苍凉。
王斌想把二人留下来,可他现在两手空空,说再多也是无益!不过,这也激发了他的斗志,仿佛有一股力量推着他不得不往前走,不能停下。
刘兴全赶了上来,对着王斌奇道:“天助,你和二位先生说了什么?”
王斌颓丧地摇摇头道:“全哥,只是说了些心里话而已!全哥,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觉得自己是汉人还是满人?”
刘兴全一惊,看着王斌茫然道:“天助,你怎么想起问这些话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说是旗人,却被满人当成奴才,说是汉人,汉人却不承认,说我们是满人的狗!”
王斌进一步,低声问道:“全哥,如果有一天,我和满人朝廷打起来了,你帮那一个?”
刘兴全目瞪口呆,他看了一眼周围,低声回道:“天助,你怎么今天胡言乱语?以后可不能说这些糊涂话,这可是大逆不道,要砍头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谁也不帮,但我还当你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