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斋一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王斌已经大步迈出了正厅。
王斌来到自己的房间,从床下拖出藤竹箱,打开箱子,翻到婚约拿了出来。王斌迈进正堂,把婚约放在桌上,对张六斋供了拱手,说道“婚约在此,叔父请带走,至于你说的200两银子就不必了,王家再缺钱也不至于差这点银两,叔父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小侄就不强留了。”
管家指手画脚的说道:“王天助,你是什么意思,真是不知道好歹!”
王斌再也忍耐不住,他“啪”的一巴掌打在管家的脸上,怒喝道:“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和张老爷说事,哪容你个下人在这插嘴!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再说一句话,看我不打烂你的狗嘴!”
管家脸上红肿,再也不敢言语半句。张六斋脸色铁青,拿起婚约,哼了一声,抬腿就往外走,管家捂着脸也急忙跟上前去。
两人出门时,和从门外走进来的董平和张直两人擦肩而过。董平和张直认识张六斋,却不知张六斋为何而来。
董平问道:“三哥,这是什么情况?你和张六斋也有交情吗?”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也开始称呼王斌为三哥。
王斌摆摆手,皱眉道:“张六斋是我的岳丈,不过他今日来却是退婚的,我已经把婚约给他了!”
董平一愣“张六斋是你的岳丈?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还敢到这上门来退婚,真是不知羞耻!”
张直摇头道“张六斋和叙州知府有旧,知府的公子看上了张六斋的女儿,张六斋这样做,还不是想攀人家知府大人的高枝!”
“这事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婚姻之事讲究你情我愿,不能强求。对了,今天你二人来,没什么事儿吧?”王斌朝二人道。
董平笑道“我们有什么事,只是想着三哥你最近很忙,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走,反正没事,咱们出去到盐场转转,看一看盐场上现在的情况。”王斌说完,抬脚出了房门,董平和张直二人跟在他的身后。
董平悄悄对张值说“三哥虽然为人磊落,但我觉得他很神秘!我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总觉得他心里有事儿,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情。”
张直低声道“我也是这样,我也感觉天助不是一般人。”
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照在人脸上火辣辣的,不一会几个人光溜溜的脑门上就爬满了汗水,顺着脸往下直流,三人前襟和后背都是湿了一片。
董平对张值说到“你这张白脸要是晒黑了,就勾引不了怡红院的姑娘了。”
张直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捏捏脑后的金钱鼠尾辫苦笑道“其它的也没有什么,就是整天挂着这猪尾巴,实在是太恶心了!你不知道,好几次我都想剃成光头了,怕惹下麻烦,让家人担心,才没有去剃。”
董平道:“猪尾巴,这叫法不错!不过你这话要是让我家老爷子听到了,非的痛骂你一顿不可。”
两人哈哈一笑,对彼此的话却都没有放在身上,跟在王斌的身后,朝着盐滩的方向走去。
满清入关后,颁布“剃发令”,汉人头不仅要剃,而且辫子的标准也要求很严。若是剃头的发式达不到要求,也一样要重责。也因此,剃头匠就成了热门行业。头得经常剃,不然头发长起来,被官府发现,轻则入狱,重则砍头。头上辫子的要求,就是后世所谓的金钱鼠尾,整个头部,除了辫子下长头发的地方,其它都是光溜溜的。而且辫子下长头发的范围不能大过一个铜钱。后世层出不穷的清宫戏,英俊潇洒的阿哥美男们,个个披着油亮水滑的乌黑粗辫,却是到了清朝末期才出现的。
滩区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几人来到一处大的盐场,进了盐坊,众人都在忙活,忠叔正带着一群工匠在清理盐井。
看着忠叔满身泥垢,王斌抱歉的道:“忠叔,最近太忙了,让您老人家这么大岁数还忙碌,我真是心里过意不去。”
忠叔搓搓手上的泥,摆摆手道:“三少爷,你是做大事的人,就别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这些事干起来没什么,以前都干过。我身体还好得很,再说了,忙了好,忙起来,人就有劲,现在就怕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