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站好身位,气沉丹田,怀中抱月,直膝顶肘,弓步冲打,练将起来。一套太祖长拳让王斌打的是豪迈奔放,虎虎生风,优美中又不失威猛,气势澎湃。王斌动作越练越快,身形愈加洒脱,旁边的胡杰,胡伟看的是心旌摇晃,拍掌大声喝彩。
王斌正练到兴处,却听到门口脚步声传来,胡伟一看,赶紧低声说道:“三少爷,你的未来岳丈张六斋来了。”
张六斋!王斌心里冷冷地哼了声。他慢慢收住势,耳边传来一声冷哼:“贤侄真是一身好本事啊!不过大明已经亡了,如今天下承平,不知道贤侄练就这一身本事意欲何为啊?难不成是要像那梁山好汉一般,上山落草为寇吗?
王斌一怔,心头起火,尽管知道是自己的未来岳丈,但这他姐姐的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大清早跑到别人的家里面指手画脚,唧唧歪歪,一点素质也没有,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到别人家里要讲礼貌吗,还未来岳父,我呸!
王斌转过头,定睛一瞧,只见院内站着一个一身绿色绸衫,头戴一顶圆帽,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背着一双手,正冷冷的瞧着自己,应是王斌的未来岳父张六斋。
张六斋身后跟着一个肥头大耳,胖如冬瓜,五旬开外的老者。他神色谦恭,应是张六斋府上的管家。不过这人虽然对张六斋毕恭毕敬,但看向王斌的眼色却并不友善。
“请问您是哪位?大清早的上门,有何贵干?”
胡杰递上毛巾,王斌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递给胡杰,淡淡的看了几眼张六斋主仆二人。
“老夫张六斋,你应该听说过吧。”张六斋火冒三丈,涨红了脸说道。
“原来是张叔父,恕罪,恕罪。”王斌侧身请张六斋入了正厅,胡伟忍住笑,端了一杯茶放在了张六斋座旁的桌边。
“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连个倒茶服侍的下人都请不起!”张六斋身后的管家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混账!不可胡言乱语,这里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府,你以为是那里的菜地园子!”张六斋装模作样的给王氏一族的灵位上完了香,然后开始“教训”起了自己的管家。
“家道中落,天遭横祸,招待不周,还望叔父原宥则个!不知叔父今日到我府上,有何要事?”王斌看张六斋连祭奠家人都是缺乏诚意,心下更冷。
“王天助,废话少说,赶紧把你和我们小姐的婚约拿出来。从今日起,你和我们小姐再也没有任何瓜葛。”张六斋的管家再次阴阳怪气的说道。
“叔父今日是来退婚的吧?”王斌喝了一口茶水,靠在椅子上,懒懒地道。
清初承接明制,男女双方的婚约,已经得到双方父母都认可,又有媒妁为证,相当于现代已经受到法律保护的已婚婚姻。退婚,在男尊女卑,三纲四常的封建时代,对男子来说,犹要受到方方面面的掣肘,因为双方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整个家族势力的影响。女方提出退婚,实是少之又少。这已经不是男方个人的事情,是对对方整个家族的挑战,伤害面太大。
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张六斋是打定主意要退这个婚了,为此不惜撕坏双方的面子。
“天助,叔父今日来,就是为了小女的事情。当年定下婚约,叔父我一直觉得太过仓促。你与小女长成后从未接触,彼此实在太过陌生。叔父我倒觉得不如你二人好来好散,你觉得如何?”张六斋道。
王家突遭横祸,家境日益破落,张六斋对婚事颇有悔意。女儿长成后,出落的貌美如花,求婚的各色人等都要把张府的门槛踩破了,妻子又不停在耳边唠叨,张六斋的心就更活了。
“老爷,和他废什么话。王天助,赶紧把婚约拿出来,以后大家好见面。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张六斋的管家再次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斌冷笑一声,却不说话。后世形形色色的各种嘴脸看的多了!这些小角色,跟他搭话都是给他面子。
看王斌不说话,以为王斌不愿意,张六斋咬咬牙道:“天助,你看你现在家徒四壁,家人连佣人都没有!叔父我就再帮你一把。如果你取消婚约,叔父补偿你200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康熙年间,每升上等大米在10文左右,1升相当于125斤。200两银子在康熙初年足以买2万5千斤最优良的大米。看来这张六斋为了给女儿退婚,也是下了血本了。
来自后世婚姻自由的闻名年代,王斌对订婚这类的契约本就不以为然,更不用说对现在时空的这位张小姐毫无印象。本就觉得感情是你情我愿的自然之数,取消婚约再也正常不过。后世商业社会,嫌贫爱富,人情淡薄,他早已习惯尔虞我诈,两面三刀。
王斌直起身来,对张六斋冷冷地道:“既如此,请叔父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婚约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