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云染得半天通红,红色、赭色、紫色、青色、各种各样,不可调和,瞬息万变,令人应接不暇。暖色的光印在南絮苍白的脸颊上,她痛得仿佛感觉不到灵魂的存在,意识一直在黑暗中游荡。
许久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这感觉与以往不同,身体似乎很轻,仿若有气流在体内游走,一张关切的脸,慢慢变得清晰。
“谢天谢地,你终于活过来了!”钟策激动不已,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眉心拧在一起,南絮动了动苍白的唇,轻声说:“好痛。”
钟策一愣,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臂,内疚地说:“我太高兴,忘了你身上有伤!”
黑暗是那般无边无际,仿佛永无边界,对于死亡的恐惧令南絮思维逐渐清晰,死过很多次,真的怕了,很感激他再次出手相救,“谢谢你又救了我。”
钟策急忙解释:“你五脏受损,是我师父将内力输入你体内,才救了你的命!”
南絮眉梢微蹙,想起身发现无法动弹,一急,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你只是暂时不能动,我的草药能治好你。”
自己的命真大,运气也好,南絮很累,听见钟策唤了声师父,这才打起精神,好生看着过来的恩人。
知道她的名字,顾尘子情绪激动,将钟策支开后,认真问:“你与向晚是何关系?”
他长袍飘风气度不凡,发盘在头顶,颔下白须飘拂,步履很轻定是高手,一身正气却是神色黯然。南絮立刻明白,眼前之人就是顾尘子,心里一震,坦白地回:“她是我娘亲,此次我是受命过来杀你。”
她果真不是为了藏宝图,顾尘子先是一愣,片刻后明白向晚恨透了,不禁心生悲凉,眼眶发红发热。
南絮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轻声问:“您不像坏人,我娘亲精神受挫导致神志不清,您能告诉我,你们之间真有仇恨吗?”
顾尘子忍不住情绪,流出了两行老泪,“二十多年前,我与她以诗结缘,情投意合,因长辈强烈反对,我无法悖逆整个家族,只得狠心不再往来,听闻她已嫁他人,我很痛苦,以终身不娶作为对自己负心的惩罚。”
若非逼至绝境,谁人愿意沦落勾栏?世人只知花魁二字无限美好,却不知那背后的荣辱艰辛,娘亲当年有着倾城美貌却也被负,落了如此凄苦的人生。阴差阳错之下,顾尘子耗了七成内力救了自己,这仇还能遵循娘亲的意思去报吗?南絮心中悲不自胜,思绪如潮翻腾起伏。
半晌后,顾尘子的表情端庄肃穆,认真道:“她还好吗?等你的伤好了,我的命任你来取。”
南絮回了回神,情绪得到缓冲,变得理智了些,“我娘亲被毁了容貌又得了疯癫之症,虽请遍名医却极少有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