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二十卡尔或者更久的时间。最后终于停在一扇与其他石屋毫无区别的木门前面。荷尔人阿里从角马上跳下,拍动门环。门扇发出砰然的闷响。
“塔克!你在不在?”阿里大吼,他似乎打算将刚才的郁闷发泄到这无辜的门扇上,“塔克!?”
那木门发出吱呀的呻吟,让人听起来觉得它下一卡尔就会散架了似的。“嘿!得了!”门里终于传来男人低沉粗犷的回应声,“我听见了!”门哐当一声被猛然拉开,露出背后那张满是不高兴的粗野面孔,塔克靠着门框来回打量佣兵和雇主,最后了然的看着阿里,“不坏。”他言简意赅的说。
这个男人有着粗短的脖子,扭曲的鼻梁和坚硬的下巴。方正的脸庞和矮壮的身材看起来很协调。或者刚从温暖的大床上爬起来,他胡乱套着一件翻毛外套,露在外面的胳膊上肌肉纠结。塔克的眼珠是褐色的,有着和外表极不相称的灵活。和眼睛同色的头发杂乱,头上绑着黑色布条正中镶铁片的护额。
一个流着安卡斯纯血的正宗西格玛人。
“我们遇上了吉玛。”荷尔男人简短的说道。
“可还能活着站在我面前。”塔克挑高一边眉毛,最后咧开嘴大笑,“不是吗?”高壮的男人伸出双臂狠狠地拥抱朋友,“真高兴还能见到你,你这个混蛋!”
“你也是!”阿里用不逊于塔克的力量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两下,荷尔人露出愉快的笑容,他放开塔克,歪了一下头,“嘿,得了,先让我们进去吧。”
“噢噢,是的是的。”塔克让到一旁,抱着手臂看着剩下的人一个个走过来,男人有一双比冰原野狼更锐利的眼睛,他吹了一声口哨,“这队伍可真不坏!”
游荡者走过来轻盈的鞠了一躬。“谢谢您的夸奖。”他眨眨眼睛,“大人。”这个瑟吉欧人甜蜜的微笑着,“让我猜猜,有温暖的壁炉和一只烤得金黄还在滴油的马迪亚山羊?”
“还有刚运到的淡啤酒,不限量。”塔克搓着胡茬拉渣的下巴,有趣的盯着小个子,“如果你能管住你的手。”
“噢,当然。”库干巴巴的回答。
两个法师走在最后。黑色的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但也许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塔克一眼就将他们认了出来,视线在两个法师学徒胸前的徽章停留了片刻。
“有两个尊贵的客人。”他暗地里咕哝,“但,最好敬而远之。”
佣兵们和法师先洗了一个热水澡,“你们闻起来就好像是发酵了的淡啤酒!”塔克扔给他们肥皂和浴巾然后坐到由大块大块石头砌成的壁炉前,炉火熊熊,里面燃烧着几根整节的木头。而在火焰****的上方,一只烤得金黄焦脆的马迪亚羊羔正散发着令饥肠辘辘的佣兵们垂涎三尺的香气。
“我想我能吃掉一条羊腿。”尤里克舔舔嘴角,呆呆的说道:“不,是两条。”
除了三个施法者,每个人都畅快的将淡啤酒喝了个痛快,干掉了一整桶甚至还要多。马迪亚烤羊让大家都很满意,但最后塔克端出洒上胡椒的黑森林香肠,又让他们觉得烤羊还差了点。
“啊,这才叫生活。”库感叹道,他正吃得满嘴流油,“远离暴风雨,荒野,森林,”最后他说,“还有该死的黑狗。”
塔克端着酒杯耷拉着眼皮在和阿里谈话,但一根手腕粗的香肠还是精准的飞进游荡者的嘴里塞得满满的。“你得学会谨慎,瑟吉欧人。”男人平淡的说道,就好像差点噎死库的香肠是别人丢的一样,他并不抬头,喝了一口啤酒,主人忠告道:“如果还想吃到美味的香肠,那你必须明白走在沼泽里要像红嘴鹮鹤一样小心。”
库缩了缩脖子,他刚把那根香肠从嘴里拔出来。
两个法师学徒吃得不多,他们吃了更多的腌菜——萝卜和莴苣,而非肉食。最后喝了点清水。然后坐到离壁炉最近的地方,偶尔伸出袍袖下的双手比划一些奇妙的手势,用只有法师才明白的方式交谈。
“你到哪儿找到的?”塔克拿手肘撞撞身边荷尔人的腰侧,然后在荷尔人不满的眼神里毫不在意的低声问道:“一个学徒长,一个撒马尔。”
“雇主。”阿里吐出两个字。
“是要去哪?”塔克喝了一口酒,不甚在意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