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自己还夸下海口说三日便可交出成品,对着这张图纸只怕光是研究王妃的意图便要花个七天七夜,这到底是个什么鬼画符的东西?
可是无论他再怎么觉得花想容画的乱七八糟,也不敢表露出半分,简直是在用生命诠释何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花想容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想笑,不过碍于平王妃的架子到底强忍了下来,正色道,“画工不好,师傅见笑了。”
师傅膝盖一软险些当场跪下去,被花想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不敢不敢。”
花想容指着勉为其难称为图纸的画,将自己的大致意图讲解了一遍。
她画工一般,但口才着实不错,师傅听后颇有豁然开朗之感,“王妃大才。”他由衷称赞道,目光之中满是敬佩之意。
花想容暗自苦笑,这件事说起来自己还真没动什么脑子,无非就是在没有电力的情况下想到加一个手柄罢了。
师傅这下明白了花想容的意图,虽说没拿到能直接用的图纸,但此时图纸已经被画在了他的心中柳家工坊顶级师傅的本事当真不是盖的。
“夫人王妃放心,三日之内小的必将成品奉上。”师傅信誓旦旦的说道。
柳芙毓展颜而笑,点了点头,“很好,待你呈上成品,必有重赏。”
“多谢夫人。”师傅恭声说道。
“好了,下去忙吧。”柳芙毓挥了挥手,将师傅打发了下去。
“夫人府上的师傅果然名不虚传,如此莫名其妙的图纸都能理解。”花想容赧然的笑了笑,打趣道。
“王妃自谦了。”柳芙毓应道,“府上别的不多,工匠倒是不少,王妃日后还有什么精妙的想法,我随时恭候。”
这一句话算是提醒了花想容,她脑中忽然有了一个计划,只不过如今只是有一个雏形,想要真正达到还是要认真筹划一番才好。
花想容这边行动力非凡,三皇子那边效率却也不低,没过几日便给父皇递了一道圣旨,请求父皇将婚期推迟。
皇上一见圣旨便微微皱了眉,立刻命人将褚辰景召进宫来。
“儿臣参见父皇。”褚辰景跪倒在御案之前,叩首道。
皇上板着脸沉声问道,“辰儿,这是怎么回事?”他手里掂着的正是褚辰景递上来的奏折。
褚辰景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父皇想问什么?”
皇上被他一句话噎得想发火都有些发不出,“你……那日朝堂之上你分明答应得极其痛快,今日反悔又是怎么回事?”
“儿臣知错。”褚辰景恍然大悟的道,“儿臣那日只是觉得相府大小姐不错,并没有想到您想将婚期定在近日,这才特地请您推迟婚期,并非是取消婚约。”他的语气之中满是愧疚,仿佛是真的一时误解了一般。
皇上抿了抿薄唇,猛的将奏折摔到了御案上,“你还跟朕装傻!”
褚辰景连忙叩首,恭敬说道,“儿臣不敢。”
皇上仿佛一记重拳打在绵软的棉花上,满腔的力道被卸得丝毫不剩,面色更加阴沉了。
“你这是在逼朕戏弄花相国。”皇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人人都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身为君主也有许多力不从心的地方。
比如有得力的臣子便要精心计算,赏罚参半,不能恩裳太过,也不能寒了臣子的忠心。
花相国便是其中之一,许他的女儿嫁入皇室本是赏赐,可若是没过多久就主动反悔推迟婚期,却反倒成了折辱。
即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不愿如此戏弄国之重臣。
“儿臣绝无此意,请父皇宽恕。”褚辰景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仿佛皇上说什么都说不到他的心里,换来的只会是一句“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又是愤恨又是无奈,转头吩咐侍立一旁的内监,“去,将淑妃叫来,朕要看看她平日都是怎么教儿子的!”
直到听闻父皇要让母妃出面,褚辰景一向镇定的神情才出现了一丝裂纹,“父皇,此事与母妃无关。”他开口劝道。
皇上眉梢一挑,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现在知道会牵连你母妃了?”
褚辰景无奈,只得重新垂下头,沉默不语。
内监赶到时,淑妃娘娘正坐在大殿之中调配香料,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