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坐在会议室的新座位上,他现在已经升职为一处的代理处长。他眯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圈人,半生不熟,恍然发现史密夫老处长的班底就剩下自己一个了。
沙佳尔坐在他的边上,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
伯恩接过烟,沙佳尔人帮他点上。
伯恩有些想不通,沙佳尔为什么会调来一处。明明只要等着老局长退休,卡伯萨稳坐一把手,二处处长的位置肯定是他的。但是他来了一处,那么自己这个代理处长是否是栋空中楼阁?
伯恩一向不喜欢政治斗争,所以他在一处也一直是行动队了,每年几乎大半时间都是在飞船上。难道现在卡伯萨准备把行动队的人员全部替换成自己的人?伯恩觉得他没有必要这样做,太显眼了,这么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是不是太不把内务处当回事了?
伯恩否定了心中的想法,因为卡伯萨就是这么把史密夫老大弄倒的,他一定不会走史密夫的老路。那么沙佳尔来到一处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是针对自己么?
看到卡伯萨走进来伯恩把烟戳进烟灰缸。
“现在会议正式开始。”卡伯萨咳嗽了一下,“110星域我们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因为前期准备充分,革命军反抗力量已经开始收缩。我们需要人手接受这一地区的情报工作。这项工作局长已经命令由我们二处负责。同时31星域埃罗萨星系被反抗军突然袭击,因为缺少星辉的支援,我们的部队很被动。革命军在那里已经活动了几百年,我们部队重新收复有些难度,在全面压制110星域革命军部队的同时,军部不希望分散力量。所以暂时保持防守的姿态,但是埃罗萨星系拥有两颗矿星,军部不希望革命军拿到太多的资源。所以我们保密局需要出动部分人马去做情报工作。那里没有星辉的支援,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人力完成,任务很艰巨,伯恩,你原本就是一处行动组的,你负责挑选一批人进去。”
“是。”
“还有,原一处处长史密夫因为贪污渎职被刑拘了,说明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伯恩,你是他的老部下,就由你来说说吧。”
“诶。”伯恩没料到卡伯萨会让他来说这个问题,他是史密夫的心腹,他本已经做好了被流放的准备,但是现在明显有人把他推到了台前。脚下踩空使不上力气,卡伯萨任命的新人又像是灼热的炭火,烤得他心中焦灼。他整理了一下脑中的思绪,并没有注意到身侧用余光冷冷盯着自己的沙佳尔。伯恩挠了挠眉毛,“我……我跟了史密夫十二年,在内务委员会盖棺定论之前我一直是不大相信的。道尔顿星以外的案情都没被公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的大家都知道。头儿……不是一个贪财的人……我到现在也不愿相信他会以权谋私,陷害刺杀两个新民主的政要亲属,我也不明白到底他是何用意,他并不是一个传统的贵族,他一直都很欣赏新民主政要推行的纲领。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吧……”说到这里伯恩叹了口气,有怀念,有懊恼,“我觉得保密局现在工作方式太过松散了,这是史密夫能滥用职权的原因之一吧。”
“你之前把佐伊的材料给了内务委员会对吧。”
“是。”
“嗯。我们现在工作环境确实太过松散了。”卡伯萨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发生,大家都把亲眷接到洛星来吧,由督察处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你们有什么异议么?”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被孤立的伯恩坐在史密夫的办公室里发呆,心里空落落的。去埃罗萨星系执行任务让他的心里有些异样,再离开之前他决定去探望下这个老领导。因为他觉得自己也许回不来了,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见面。
史密夫被关在一间被内务委员会高度监视中的牢房里。
他看到伯恩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反而和蔼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会来看我的。”
伯恩没有出声,他盯着这位老领导的眼睛。
“你想从我的眼睛里得到什么信息?”老领导笑了笑,“忏悔?还是失落?”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伯恩单刀直入地问。
“说实话我累了,我觉得我该退了。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什么?”
“一定要问为什么吗?”老领导收起了笑容叹了口气。
“您告诉我情报工作就是收集真相。我想知道真相。”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史密夫又叹了口气,“你有烟么?”
伯恩掏出烟从栅栏外递给他一根。
史密夫用拷着的双手接过,放在唇边。咔哒。伯恩帮他点燃。
史密夫静静地坐回椅子上,长吁了一口烟。手指动了动。
伯恩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指。
史密夫把烟放在嘴唇上,手指又动了动。
伯恩瞳孔一缩,背脊的肌肉紧绷了起来。他十二岁学会这套密码以来从来没有用过,也再没有见过。
“休眠将要结束,你现在需要苏醒。”
伯恩并不熟练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你到底是谁,我的任务是什么。”
史密夫又抽了一口烟。手指轻轻地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