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的怎么样？”

“嘛，测试而已，能通过就行了。”

凯贝尔一脸无奈，“当我没说，也只有你这种怪物把年终测验当儿戏。你这儿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干净？”

“人总要有点变化，你说对不。卉卉学姐都染发了，我也不能一直那么邋遢。”何哲忽然想明白了，新鲜事物并不一定都是美好的，至少法布尔那种生活方式一点都不舒服。有的时候秩序确实比自由美好。

“这有可比性么？”凯贝尔摸不着头脑。

“额，多少有点吧。”

“你赶紧洗澡去，臭死我了。”

“那你等会。”

何哲脱了裤子，穿着一件短裤，露出结实的肌肉。他又长高了些。

十一岁的他已经一米五，而且身材结实。

浴室里传来哗哗流水声。

凯贝尔坐在何哲的书桌前，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码好的，伸手刚要拿起一本。

“你别动我的书哦，我有些书看了一半，没夹书签，你动了我就不知道我看到哪儿了。”

凯贝尔瞪大了眼睛喊，“你长透视眼了么？”

“我又不是聋子，你坐到我的凳子上我听得见。”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拿书的？”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坐下来要做什么。”

“切。”

凯贝尔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看向了女生宿舍，迷雾散不开。“你最近精神力进步很大吗？”

“为什么这么问？”何哲的声音在浴室中混响。

“没什么，只是感觉。”

“好像有觉醒的迹象。”

“你的天赋真的那么好？”凯贝尔的声音尖锐而高调，饱含了莫名的嫉妒。

“我又不清楚。”

“那你还是选择继续待在十三班么？”

“为什么不？”

“喂，觉醒的孩子可以选择去能力者班级就读，你不要装糊涂好吧。”

“我没这种打算。至少等到我的监护人可以给我提供意见，否则还是保持现状吧。”

“你这个人真是麻烦！”

“又怎么了！”

“没什么！”凯贝尔愤怒地回应何哲的干涩。

我生什么闷气，想当我的朋友没有特别之处怎么行？臭小子简直就是怪物，切，还不是我识人眼光好，两个比父王强那么多的叔叔也没我强吧。凯贝尔心中嘀咕着。

想着他随手拿起一本何哲桌上的书，翻了翻。

“都说了你别动我的书，我按照顺序放的，你弄乱了我怎么办。”何哲已经换好了校服，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一起去吃早饭么？”凯贝尔放下一眼没看的书侧身对何哲问。

“走吧。”何哲把书从桌上拿起，看看书名仔细码进了整齐排列的书本中。

他感受到书本之间挤压的轰鸣，他听见了楼外浓雾中水分子的尖叫，他知道那是一只叫做空气动力学的怪物在作怪。

他此时尝试去做一个聋子，瞎子。

“你怎么了？”凯贝尔站在门口无奈地问。

“没。没什么，在想昨晚的一个梦。”

“什么梦？”

“一个在黑暗中不断坠落的梦。”

“那代表了什么？”

“你可以去问周公。”

“什么？”

……

何哲和凯贝尔又一起走进了那个电梯。向下坠落。

在出院以后，他总是能梦到一个相似的环境。

一片黑暗，然后穿越黑暗的间隙。不断地向着深远坠落。深渊的尽头哪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越来越远，风在耳旁呼啸，飞鸟掠过。依旧坠落着，耀眼的阳光，晶莹的海洋。咚的入水声，气泡拥挤着身体，是鱼。然后依旧向下坠落，火山灰和无尽的黑暗。

怎么才能停下来？

何哲无数次这样问过？

“呼救就好了，大声呼救。”

凯贝尔和米其林大厨谈论深陷危机如何解脱的对话惊醒了他。

“那如果没人呢？”大厨擦着盘子盘算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你看，我边上就例子。他前阵子就遭遇的劫持，活得不是好好的。”

“他？”

“何哲，你告诉他，十月十三号你在哪儿？”

“紫河百货中心。”何哲沉默地拿着勺子说。

“又发生恐怖袭击那儿？”

“嗯。”何哲送了一口早餐咀嚼着。

“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活着。我的少爷，你真应该谢谢老天。”

“嗯。”

“谢老天做什么，身为本王子的朋友老天眷顾是必须的好吗！”凯贝尔拿着勺子愤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