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汹心中,他认为袁绍也好,公孙瓒也好,都是一丘之貉,替他们卖命的士兵都是无辜的。这些士兵不管敌友,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实在没必要自相残杀。一旦丢下了手上的武器,拿起了锄头,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
不过,令张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是从北方的战场逃过来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能坚持到这儿,不得不令人佩服。很难想像他们一路是冒了多大的风险,怀着多大的希望。
张汹进一步问道:“你们是谁部下的兵?袁绍还是公孙瓒?”
几个汉子左右相望,面露难色,犹豫了会儿,还是年长的汉子率先开口,他低着头不敢看张汹的脸色,说道:“我们几个都是……都是公孙瓒手底下的……可我们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都是没办法……”
“哦?原来是公孙瓒。”这也难怪他们都吞吞吐吐不敢说,张汹笑道:“你们千万莫激动,不管是公孙瓒还是袁大将军,此时都和你们没关系了,你们既然脱下了军装,那就是平头百姓了。”
忽然,张汹想到了一个人,连忙问道:“你们既是公孙瓒手下的兵,可否认识一个叫赵云的将军?”
张汹满怀期待地望着他们,然而他们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最后仍旧摇头道:“公子,在下不曾听闻有此人。”
张汹掩饰不住地失望,他也知道这些溃兵准备逃亡之时,赵云或许正在前往易京的路上。自然不可能碰上面。
张汹此时很是怅然,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深陷其中,就无法自拔了。赵云究竟怎么样子,是否还活着,他一概不知。演义上说赵云一生身上未留下伤疤,张汹自然知道这决不可能。纵然赵云武艺再高,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张汹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
公孙瓒此时应该拒绝了袁绍的劝降,双方正在交战当中。公孙瓒薄情寡义,属下部将众叛亲离,此时赵云若是投身过去,应当会受到重用。既然这样,有了赵云这个变数,北方或许也快有消息传来了吧。
“你们的伤势严重,去重新包扎一下吧。”张汹对这些逃出虎口的士兵说道。
“主家,我们这点伤不算什么。今日我们几个来此是为拜师学艺。”跛脚汉子道。
张汹讶异道:“你们也想要学打铁?”
“我的小腿中了一箭,怕是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就想学门本事,好养家糊口。我腿脚不便,但一身力气还在。主家方才所言可是真的?真的有人肯教我们打铁吗?可我却从没有碰过锤子。”
“自然是真的。”陈壮粗着嗓子道。“只要你们肯吃苦,能熬得住,俺就能教得会。”
“能能能,”跛脚汉子慌忙说道:“吃苦的事我不怕,多大的苦我也能熬得住。”
“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是战场下来的惊弓之鸟,见有营生的活计,谁还不连忙答应。
“好好好,那你们便算作我的弟子了。”陈壮哈哈大笑,这么快就收了九名合适的弟子,他高兴得合不拢嘴。在他看来,这些汉子身子骨硬着呢,待到伤恢复好了,定能挥得锤子铛铛作响。
“等你们的伤势痊愈,便来河边找俺吧。”陈壮笑呵呵地说。说完,便又到别处去寻新的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