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的选址定在河边,就围绕铁匠棚子外围多修了一圈。这个时代水排已经发明,但只有北方部分地带应用,没有大规模推广开来,恰好陈壮就掌握水排的使用方法,所以选在水边是最合理的地方。
既然已经定好位置,施工便立即展开。张汹选了三四位能工巧匠昼夜不断地修建,花了十多天的功夫,才有了个雏形。
同时,招募学徒的工作开展起来。
张汹和陈壮一起走到徒附的聚集地,放出了这个消息。顿时,张汹的面前就被四十多名徒附团团围住。他们年纪差别很大,小的只有七八岁,大的有四五十岁,大部分是一些没有手艺的庄稼汉。
“陈叔,你看他们如何?”张汹问道。
陈壮摇摇头,“干我们这一行,最好是壮年,太大太小都不合适。年纪太过小,挥不动铁锤,教起来太慢,跟不上进程,学堂刚刚建成,俺没那么多精力耐心。但年纪太大的话,学出来也没多大用处。”
“那便另到它处吧。”张汹准备离开。
这时,张汹看到了八九个身上带伤的年轻人,站在远处伸长脖子观望。他们三大五粗,满脸写着凶悍两字,这种模样令他们鹤立鸡群,附近的普通人都不肯靠近他们。
张汹觉得怪异,便出口道:“你们也是张家的人?”
一位年长的,约莫而立之年的人站了出来,他脚上带了伤,蹒跚地靠近几步,应道:“回禀主家,我们是前几日刚刚归附张家的流民。”
张家最近在不断扩张土地,趁着冀州经过黄巾之乱,留下很多无人的荒地,这时候地多人少,张家就出钱又购置了九百亩。买这些无人荒地没那么多麻烦,不存在强暴兼并的问题,只需要告知县令做好记录,倒是不用花多少钱。
关键是土地太多,而土地上却没有那么多耕种的人。
于是张家和大多数世家大族一样的做法,就广纳流民,让他们在新买的土地上安家落户,从事生产。
流民身份复杂,没人会去详细盘剥,这原本是没什么奇怪的,然而这几个人的模样却不像是普通的流民。
张汹问道:“你们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莫非是有盗贼行凶?”
问及这个,脚上带伤的中年人不肯回答。
“你们是从北方来,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卒吧?”张汹瞥向他们的伤口,这不是普通的刀伤,而是军队中箭簇刺入的伤痕。这些伤口因包扎不到位,还在淌血。
听到张汹一口道破他们的真实身份,这几人顿时紧张起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汹已经猜到他们为何到此,或许是逃兵,或许是溃兵,反正不愿再白白送死,故而逃出来了。
“不用紧张,不管你们犯了什么错,我都不会拿你们送官,你们既然入我张家门,那便永远是我张家的人。只要好生做事,便不会亏待你们的。”张汹出言安抚道。
九个汉子齐刷刷跪倒在地,口中不断念道:“多谢公子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