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哪里能料到情况会演化到这种地步,在他看来盗墓贼们不过是一些鸡鸣狗盗之徒,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本领,局面如今出乎他的预料。
张汹就在不远处,早就看到这一幕。张弓搭箭,一发箭矢射进一个贼人的胸膛,解了王粲的围,随后令他的家奴部曲们莫再跟贼人硬拼,自己一人连忙朝张彰驰去。
火光掩映下的混战伴随一阵阵金戈撞击,马儿嘶鸣和胸腔发出的嗯哼之声。张彰所处的形势不容乐观,尽管他在拼命阻击,但局外人能够辨明,张彰处在节节败退之中。
刀舞银蛇,马蹄交错,生死击杀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旦有任何闪失,张彰的下场不言而喻。张汹心里一阵害怕,连忙催马融入打斗之中。
焦触张南的并肩合作自有一种套路,刀刀均是致命关键之刀,下手毫不留情。可两人合力三十回合也拿不下来一个人,这就不得不令他们汗颜,虽说焦触一方已经占据优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因为对手只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忽然,一柄长枪插入进来,磕在焦触的刀尖之上。铛,震得焦触右手发麻。
马上作战还是头一次,庆幸的是这并非两军对垒的武将对决,而是一场近距离的混战。这对于骑马的要求并不高,可也需要多耗费一些气力,将本就可贵的力气用在腿脚之上。
张彰张汹与焦触张南勉强战平。张汹真有一种小觑天下人的感受,什么时候两个不知名的盗墓贼都有如此武勇,这还像话吗,那日后的关羽张飞等人要厉害到何种程度。
这么想着,张汹更加不甘示弱。此时他的百鸟朝凤枪练得还不算到家,远远还没有达到师父要求的标准,不过在一来一往的交战之中,在生死线来回徘徊,他的枪法逐渐纯熟。
练武便是这样,平日里苦练,终究是不得要领。若要真正掌握,还需要交战中实际运用。但苦练与实战缺一不可。
也就是平日里练得熟稔无比的枪法第五式,终于在与焦触和张南的一招一式对搏中有所突破。一刺一挑一探一拉,每个动作皆有自己的妙用,但每个动作都有自己的技巧。张汹异常兴奋,好似顿悟,枪法愈发行云流水。
不过等他回头看向王粲时,发现他陷入危急之中。王粲身旁的家奴部曲护住王粲连连退后,他们不敌士卒假扮的田客。
四十回合过去仍旧不见胜负,四人都萌生退意。双方好像心照不宣地收手,张汹撤身朝王粲驰去,驱散了田客。张彰此时也不敢再逞威风,老老实实地回到阿父身边守候,仍有贼人堂而皇之地离开。
喧嚣过去后,周围寂静下来,火光撑开黑暗照亮了身旁的一方区域。地上狼藉不堪,摆着几具王家部曲家奴的尸体,草地上流有乌黑的血迹,湿润的空气里带着丝丝血腥味。
王粲木然盯着周遭一切,紧闭苍白的双唇,看见死人毫无任何表情。忽然,王粲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下。
周围忠心的部曲眼疾手快,连忙扶住王粲。
“王大哥,你没事吧。”张汹下马走向王粲询问道。
见到张汹,王粲挣扎着站起来,朝他施了一个大礼,口里说道:“在下王粲,字仲宣,多谢相救。”
刚刚王粲也都看明白了,盗墓的根本就难以制衡,反倒是要准备出手杀人灭口。若不是张汹张彰出手相救,说不准现在自己也随地上的尸体一般死去。
张汹扶起王粲的身子,宽慰道:“莫要如此,王兄且想开些。”
王粲眼睛已经湿润,这种委屈和耻辱难以名状。生父坟墓被盗,是做儿子的无能。还无法替父报仇,是做儿子的不孝。王粲心里如何能够好过。
王粲神色黯然,说道:“不知道你兄弟名讳,是哪里人士。”
“我是中山无极县张汹,那人是我二弟张彰。马车内的是我父亲。”
“令堂也在?”王粲微微吃惊,敛衽衣衫,朝马车处走去。
张安摸着胡子,由张彰扶住从马车上下来。
王粲又行一礼,道:“若不是令尊两位公子舍命相救,王粲恐为一具尸体,在下在此谢过尊者。”
张安回道:“贤侄何须如此。贼人行为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若非犬子武艺不敌贼人,早将其斩于马下,替天行道。”
王粲摇头说道:“勉强不得。此事是我疏忽大意,哪里想到巨鹿城外不过十里之地,就有贼子敢猖獗如斯。”
张彰收起刀,嘴里念道:“哼,这两贼的一套合击武艺环环相扣,配合默契,若非如此,他们二人怎会是我对手。这么一看也不过如此罢了,居然不要脸的两人一道对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