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钱先拿来,我们再考虑一下……”
又是七嘴八舌的一番哄闹。
马大想了想,挥挥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摇摇头说:“若仅仅两个少年,我兄弟有七人,纵使那俩是战神再世也难以寡敌众,只是……只是云中居背后的九原君……我怕招来祸患。”
樊诸笑笑说:“马兄英武半生,怎的如今竟畏了一个连剑都没有的娇生公子?”
“难道樊兄不曾听说?那公子将离夺下了刺客的剑,还大张旗鼓地宣扬藏剑,你可知那刺客……是牵机阁的么?
“有人推测,来行刺封君这种级别的人物,当由门徒出手,能从这样的人手里夺剑,只怕九原君可并非什么娇生的公子。”
“马兄当真多虑。”
樊诸笑着摇摇手:“你们是没瞧见那公子将离的怂样,早几日,他脸上还贴了膏药的时候,曾来飞鸿阁用食,连个猩唇都不敢吃,听到其他野味的名字,细问之后得知是出自何物,又都是连连摆手,可见其毫无胆识。
“与那些个黔首民夫频频回礼,与学子孩童并排而立看人六博,一点没有封君应有的气势,自贬身价,丢人现眼,就这样的人还配住在君府中以封君自居、享受荣华?呵,真是暴殄天物。
“再者,那君府中百十号护卫,难道还瞧不见个刺客入宅么?我看呐,分明就是那些护卫一齐上阵,好不容易才将刺客的剑给夺了去的,却硬要编出一番欺世的大谎,偏说是九原君夺的,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诸位英雄好汉,樊某向来敬重,可现在却都由那些无能虚伪之辈尽享美名,实在是替诸位感到惋惜啊。”
牛三拱手道:“樊掌柜过奖,只是樊掌柜说了这半天的九原君,似是与他有怨?还是你家少主与他仇?”
“是啊,莫不是要我们去除了那九原君?”
“我等平日偷鸡摸狗、打家劫舍,县府追查无果也就罢了,此番可是要得罪王族封君,若是惊动郡署,我兄弟七人怕是连九原郡都不好再呆下去的,确实不能鲁莽行事。”
樊诸想了想,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些歪瓜裂枣如此几番推脱,以九原君为借口,定是见自己开价不低,还想要得更多,可这实在已是自己愿意出的最高价,本只想独吞了云娘,若他们仍是不愿……那便只能自己退让一步……
于是道:“少主是不服那云娘只能供九原君一人把玩,想必在座的也不会服吧,我家少主说了,如获此等倾城美色,等他赏玩之后,自当由……”
樊诸顿了顿,撇嘴歪笑道:“自当由天下英雄共赏,待诸位轮番享用了那美妇人,便往院子里一丢了事,之后速速退去,纵使官府想查,也只会先查院中之人,各位定得全身而退。”
在座几人无不垂涎云娘美色,听得樊诸此言,若是真能成事,那是要比独得几千钱都划算的买卖,虽说是共享,但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云娘啊,总也能狠狠过瘾,不枉以命一搏,而且胜算还不小。
“哪里的院子?”有人问。
樊诸阴着脸,过得片刻才道:“逆旅后院。”
众人连声答应,摩拳擦掌,眼里闪着淫光,唯有马大一人扒在樊诸耳边小声说着:“绕了这么半天,原来你要整顾吟枫。”
樊诸咧咧嘴,皮笑肉不笑了一句:“马兄心里清楚便好,若是得了云娘,自少不了你的爽快,又何必知道得太多呢。”
“我是不关心。”马大笑着拍拍他的肩道:“不过随口问道两句,听说顾氏今日彻底将你扫地出门,你必当是心有怨恨吧,只那顾氏原是你主家,以前于你有恩,如今你却——”
“遗他娘的臭狗矢!”
樊诸啐出一口,他原先那番文质彬彬纯粹是装模作样,此句出口,恶人丑象毕露。
“当初大老远地把我赶来天秦,还不都是因为这里市吏查账严格,容不得半点掺假,我好不容易钻到了布帛的空子,一幅一幅偷运的甚烦。
“如今想上个娘们还挡三阻四的,他顾吟枫用强娶妻,也不是什么好鸟,正人君子当得可真是无耻……”
马大朝他端来碗,高声冲众人说道:“既然樊兄心意已决,那我等必将全力相助,若得云娘,大家……哈,来,有福同享。”
“同享!”
众人邪念纵生,嘻嘻哈哈地开起了黄腔,便都是对那夫人的臆想,然后这破茅屋的烂火堆边,开始瓮声瓮气地谋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