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垂着头并没有看到耶律璟眼中的疯狂与阴鸷,他服从安排蹲在了喜哥儿的旁边,眼看天上的太阳就要下山了,白海仍然觉得自己仿佛是活在梦中,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入了这般田地。
话要从柴叔平出雁门关开始说起,尽管已经杀掉了雁门关附近的几伙哨探,但柴叔平华丽的和亲队伍出现在草原上很难不被人关注。如果柴叔平想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走到上京去,她应该选择打扮成茶叶商人轻车简从,然而恰恰相反的是,如今这只队伍异常高调,不但有华丽的马车车队,还有蔚为壮观的陪嫁财物以及随行的各种奴仆,摆出这种阵仗显然就是要让其契丹人都知道她来了。
比起心思缜密的刘知远郭威他们,耶律德光或许还真是个老实人,他压根儿就没琢磨柴叔平阵仗铺这么大是想干什么,听闻入契丹的确实是柴叔平本人,并且队伍里有大量的妇女少量的奴仆,还只带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卫队守护,就单纯的相信了刘知远是在真心的跪舔自己。
同样,坐在上京城里的耶律璟只要想要,也能随时收到探子们从前线传回上京的消息,因此当他决定要出上京袭击柴叔平以后,契丹军队的目标就十分明确。
这些被带出上京城的契丹骑兵是耶律德光留下的守卫契丹国都安全的一部分,一人带好几匹马轮换着乘骑,一天能跑出个二百里没有问题,速度是拖家带口行进日行十里二十里的柴叔平没法比的,因此两支队伍很快在路上相遇。
尽管提前得到了消息,但耶律璟依然对柴叔平带来契丹的奢华车队感到震惊,华丽的马车轮子被漆成了朱红色,车檐下挂着闪烁着金光的璎珞,美丽的丝绸被奢侈的挂在四周作为幔帐,寸尺寸金的蜀锦被用来当作马车的帘子别说耶律璟手下带着的近两千人的部队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边的口水。
看手下的骑兵们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耶律璟顿时有些后悔,他应该等柴叔平自己爬来上京的,毕竟那样子柴叔平所带来的一切都将归他一人所有。
但契丹骑兵出门向来贼不走空,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耶律璟不能让这些看见宝贝的人空着手回去,否则他将会成为契丹的一个笑话。
尽管有些心痛,耶律璟还是下达了准备攻击的命令,虽然此时半路劫掠财物注定要分出去大半给手下人,但这样若是能换来这支部队选择效忠于他的话,那这个交易倒也不亏。
毕竟此时耶律德光已经迫于压力立了耶律李胡当皇太弟,耶律璟认为自己需要更多的筹码,才能在父亲去世以后从叔叔手里夺回本应属于他的皇位。
思虑至此,白海认为他的主子耶律璟显然没有做错任何决策,但他再怎么想也是没有意义,与其思考这些倒不如好好想想今天应该怎么在寒冷的冬夜里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