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朝堂上,铜钱宣读了册封旨意。造反的皇子们的爪牙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朝堂上一下子便少了好多人。而六皇子,因皇帝要显示其“宽宏”,并没有累及家人,而是只流放了他一人去北边的广宁府,他的妻妾子女仍旧留在燕都软禁起来;封三皇子百里岑昉为肃亲王,五皇子百里岑思为丰亲王,各领了个闲职,列席朝会。而七皇子百里岑珩有从龙之功,封为睿亲王,领兵部尚书职,兼理禁军指挥使。
也就是说,百里岑珩把燕都几乎所有的军权都拢到了自己手里。这显然是定国公秦老将军不愿看到的。秦家为皇族守卫边疆这么多年,兢兢业业,他身为定国公却不受新帝重视,这怎能不让人心寒。他刚要表示异议,便看到那坐在龙椅上的百里澄影也在看着自己,目光颇有些复杂。他瞬间便什么都懂了,想起来龙椅上这位只是个傀儡,顿时也息了进谏的心思。
本来么,说了这话不仅在皇帝面前讨不了好,还连带着得罪了势力庞大的睿亲王,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其实百里澄影还真不希望这件事上有人表示异议的。万一说了什么激怒了百里岑珩,让他一拍脑门想起“啊!其实我原本可以做皇帝的啊”,然后随便找个机会就轻易地弄死她,那就太悲催了。
可是朝堂上没人敢提意见,不代表不入朝堂的人就没意见了。
这天晌午,百里澄影正睡午觉呢,便被白宣唤醒,通报道:“陛下,帝师大人求见。”
帝师大人虽然老了,但是威望尚存,百里澄影不敢怠慢,迷迷糊糊地起床简单洗漱,恍惚着就到了书房接见他。书房重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去的,白宣和墨寒只能回避寝殿,铜钱则随侍在百里澄影身边。
颤颤巍巍的老帝师一进门,便跪地行了个大礼:“老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澄影吓了一跳,生怕老帝师动作过大一口气没喘上来厥过去,赶紧命人赐座。
帝师坐下,老泪纵横:“陛下小小年纪便要担起重任,老臣心痛啊……”
百里澄影被打扰了午睡,正精神恍惚着呢,帝师这突然一哭,莫名让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想到了那些年的困窘与不易,也不禁潸然泪下。铜钱在旁边看得不甚明白,但是多年活在宫中的经验告诉他,主子做的永远是对的,主子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于是也呜呜地哭了。
于是,紧闭的书房中传来了三个人的哭声,就跟比赛似的,一个比一个哭得悲惨。
晚上的时候,百里岑珩安排在百里澄影身边的眼线是这么向他汇报的:“晌午帝师求见,陛下与帝师痛哭流涕,并无不当言语。”百里岑珩一听,乐了:“这一老一少,有点什么都哭哭啼啼的,日后此类事情不必向我汇报。”当时的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疏忽给了百里澄影多大的机会。当然,这是后话了。
回到书房,百里澄影哭够了,让铜钱出去打水来洗脸。铜钱领命出去了,书房里只留下她和老帝师二人。老帝师擦擦眼泪:“陛下,老臣此次前来是为封七皇子为睿亲王一事的,那七……”话说到一半,被百里澄影挥手打断:“帝师大人不必再劝,此事朕心意已决。”
帝师见她不听他说话,内心一着急,大骂道:“昏君!真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