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月二十三日一早,万逢春独自骑快马奔出县城,随后山阳四十辆马车就大张旗鼓的驶出川口驿。夤夜时分,川口驿码头静默默的驶来三十多艘小型船只,三百名外地力工静悄悄的隐藏在沙船。
从二十三日天蒙蒙亮到两轮明月高悬,川口驿县城之中,都有一个身材庞大,满脸堆笑,可眉宇之间尽是愁苦的大胖子在各大商会,钱庄,富商豪绅的家中来回奔波的身影。
榴月二十四日未到鸡鸣十分,三十多艘小型船又悄悄的驶出川口驿码头,转眼这些小船就消失在稀薄的月色之中。
早食四刻,川口驿县城城门刚开,万逢春就骑快马入城。一刻之后,万逢春和王桓鲤再次骑快马飞奔而去。正午三刻,胖老表特意到川口驿县城门口迎接从山阳赶来的第二批,有一百多辆规格更加多样,样式更加杂乱的货车车队。
码头上的搬运工作,也从二十四日中午一直持续到二十五日天色大亮。
胖老表李承明带着刘阿福和赵幼熊,以及一干山阳的护卫站在自家的大型沙船前。明着给一众护卫说是要迎接从九川、天元地区来的大船队。可私下里,李承明不时的偷偷回望川口驿县城方向,眼神十分焦急。
一脸憔悴的李承明,偷偷向身边的赵幼熊道:“王兄怎么还不回来?威远镖局的人就快到了啊!”
李承明想要向赵幼熊寻求安慰,明显是找错了人,赵幼熊只是冲他笑笑,说了个,“等!”
“别急,沉住气!阿鲤很厉害的。”刘阿福半眯着眼睛,揉揉因为昨夜一夜未睡二酸软的腰背,心中暗叹:年龄不饶人啊!
“是的!鲤哥厉害。”赵幼熊点头认同道。
正说着,就听江岸那里有人高喊来了大船队,为首的几艘船太大,川口驿码头停不下云云。不一会的功夫,川口驿码头负责人就从县城里一路小跑赶来,路过李承明的时候,还边跑边向李承明抱拳,李承明点头回应。
那川口驿码头负责人跑到江岸边,和岸边的人说了几句,就上了一条小舟出岸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小舟回返,码头负责人和一个衣着蓝衣的年轻人下得小舟,看码头负责人对年轻人的殷勤劲,想来这个年轻人身份不一般。
在码头负责人的引领下,那年轻人冲着李承明等人走来。明白是冲自己等人来的李承明连忙带人迎过去。
二人走到近前,那码头负责人向李承明介绍身边年轻人道:“于家掌柜的!这位是威远镖局少东家,罗总镖头的三子,罗鸣远。”
李承明连忙抱拳道:“啊呀,原来是威远镖局五位副总镖头之一,人称烈焰刀的罗鸣远罗副总镖头当面,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那罗鸣远一张国字脸,含着笑意,抱拳道:“想必您就是山阳于家大掌柜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连忙望去,却见二骑打马奔来,一直到众人近前这才拉停马匹。
李承明一见马上之人,脸色大喜。赵幼熊两步跑上前去,将被拉的人立的马按住,让马上的人下来。
“熊仔!想我了吧!”坐在马上的人,当然就是王桓鲤和万逢春。王桓鲤顺手揉了赵幼熊的脑袋一下,将刘阿福给他梳的整齐的发型弄乱,这才跳下马来。
刘阿福不悦的看了一眼王桓鲤,又用眼神询问他,李承明也是巴巴的看着,想问又不敢明问,只得道:“还顺利吗?”
“嗯,还算顺利。”王桓鲤满脸笑容,微微向刘阿福点点头,这才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就是去的时候找马太费劲了,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马都跑不快。不像回来,一路上八匹马跟着,马不停蹄的,从天半夜才出来的,现在就到了。”
王桓鲤神色轻松,可万逢春却一脸疲惫。连着两晚没睡,又骑了三天马,来回奔走千余里。本就凭着一口气撑着的他,这会到了目的地,只觉得浑身发软,趴在马背上不动弹。眨眼的功夫,呼噜声就响了起来。王桓鲤连忙让赵幼熊将他从马上报下,唤来几个山阳护卫,让护卫们带着他去一边睡一会。
王桓鲤安排完万逢春的事情后,这才走向一直嘴角带笑的罗鸣远二人,抱拳道:“二位见谅,我家那兄弟被我安排了个苦差事,回来还没休息就又陪着我赶了一趟急事,这会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罗鸣远眼力惊人,一样就发现这一伙人之中是以刚刚到来的王桓鲤为主,便笑道:“无妨无妨,些许小事,算不得什么。倒是贵属忠肝义胆,一路不辞艰辛实在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