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闪开!”牛迈冲她大声喊。
她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牛迈急了,不顾一切地飞奔下来,跨过滚动的木杆,一跃腾空跳起扑向韩俪,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抱着她滚下沟的千钧一发之际,木杆夹着风声从她们的头上一扫而过,腾空飞跃撞在对面的沟沿上,“咔嚓!”一声,折为两截。
十多米的深沟,坡陡,乱石凸兀、蒺藜丛生,滚下去轻则表皮之苦,重则骨断筋伤。该着命运的造化,此时,坡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俩个人抱在一起滚落时,脸万幸没有碰到蒺藜,脑袋没有撞在石头上,距沟底二、三米处被一丛柳枝条拦腰挡下来,竟然豪发无损、逃过一劫。
惊魂的一瞬间,俩个人躺在沟底好一会儿才从惊恐中清醒。牛迈慌忙挣脱双手可动弹不得,韩俪在他身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她那白皙、恬美的脸上,双眸顾盼霓彩,脉脉含情地看着他。
牛迈不愿再挣扎了,浑身的血在沸腾,心脏在巨烈跳动。多么好的姑娘啊!他多么想捧起她那妩媚的脸,狂吻那迷人的薄唇。
可是,他抑制住自己感情放纵的潮水,贴着她的耳边轻声说:“韩俪,上面有人过来了。”
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方华吓得几乎心胆俱裂,她扔下药葙哭喊着从对面跑过来,站在沟沿忐忑地朝下望去,眼前的一幕,令她的心陡然象被蜜蜂蛰了一下。“你们怎么样?摔伤了没有?”
牛迈赶忙爬起来,来不及拍打身上的积雪和枯叶,伸手把韩俪拉起身,又弯腰拾起她的棉帽子戴在她的头上:“你伤着没有?”
“没有。你呢?”她亲切地问。
他微微一笑:“没有。我好想再滚一次。”
“你好坏,是个十足的坏蛋!”她滿面飞霞。
牛迈拽着柳条枝,一步步撺下沟底,拾起自己的棉帽子。
韩俪朝方华挥挥手:“方姐,我们都没伤着。”上面的人欢呼起来。高乾坤把绳子抛了下来……
从省城开往凤凰县城的火车每天只有一趟,上午十点正,褚明凡和聂婷婷坐上火车。下了火车从县城坐汽车到连营子镇己是夕照日了。
街口处,二人焦急地盼望能有搭乘摩云岭方向的马车,运气不佳,寻觅了好长时间没有碰上一辆车。
褚明凡看了看手表,时针就要指向五点,晚霞开始逝去,夜幕来临了。这儿距黑龙沟五十余里,路途遥远,黑灯瞎火、翻山跃岭,再加上随身携带的大包小兜,无可企及。
早闻听这里没有一家正儿八经的旅店,住宿一晚,又顾虑心存介蒂的她不会答应,反而又要胡思乱想。褚明凡偷眼睨视聂婷婷,见她满脸的焦燥不安的神情,触景生情,他茫然无助,不知如何是好。
他真的后悔了,后悔什么,是他对此行将遭遇的境遇估计不足?是的,起程前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迷惘的情丝缠绕着他的缱绻思绪难以自拔。
他悔恨自己是这般的无用,份内的事,离家前应于大队打个电话通知小队马车来接抑或让爸爸在县城安排辆汽车接站,下火车坐汽车直奔黑龙沟只味一个心眼到了镇子搭辆马车回村子,一跃过了盘山道停下来更好,他和她可并肩前行,相互帮助、互相勉力,忍饥挨饿、星夜兼程……也许可能赢得她的心。
“我、我们该咋办?”他问聂婷婷。
“走,往前走,总不能站在这儿冻死!”看他一脸的无奈和窘迫,聂婷婷口气斩钉截铁。
此时,她也不知是在赌自己的气还是在赌褚明凡的气,总而言之她是在赌气。
若说赌自己的气,是责怪自已没能想到,精于世故的褚明凡对此行的困难估计不足或任其放任自流,使事情竟到这般田地赌褚明凡的气,猜不准他到底安的什么乖戾的祸心!
“往回走?这、这可不行!”
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背上挎色,双手拎起手提兜
“停、停!我到镇供电局碰碰运气。你在原地等我,保证快去快回。”褚明凡说完,匆匆地跑开了。
一路上他后悔不迭,说什么去陌生的供电局碰运气,倘若碰一鼻子灰,她又该如何理解呢?唉,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