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散去。李会计和蒋大夫进来。赵喆把蒋大夫介绍给方华。方华听了十分感激，向他询问了婷婷的病情。

蒋大夫又认真地给婷婷检查一遍：“伤口溃烂炎症渐消，红线几乎没了，体温基本接近正常，但若不能按时用药，随时会有反复。”

方华摸了摸聂婷婷的额头疼爱地说：“婷婷，你有啥要求尽管说出来。”

“方姐，你想方设法把张山大夫解救出来，别让人家为我遭难。”她的眼里涌动着泪水。

“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做到的。韩俪、晓娟，我们去院长室，找他们评理去！”

她们敲开了院长室的门。胖院长倚靠在木椅上，一只脚搭在办公桌边缘晃动着，乜斜着眼睛悠然自得地吸着香烟那个戴眼镜的和一个秃头壮汉分立两侧。

“来了，你们都想好了？”胖院长晃动桌面上的脚，边阴阳怪气地问。

“都想好了，你们应该把张大夫放出来，正常给我们治病才是！”韩俪气不打一处来脱口而出。

“太放肆了！”胖院长甩掉烟蒂，气急败坏地从地上跳起来：“别得寸进尺，我是怜香惜玉，不然，别怪对你们不客气！”

韩俪还要辨争，被方华拉到身后。她和颜悦色地说：“给院长添麻烦了，我们有病到医院就得劳驾您们诊治。”

“没有病房和人手，治不了。”

“放出张山大夫，他可为我们治病。”

“没门儿，想的到美！少废话，赶紧交出剩下的药，立马走人！”

“听明白了吗？马上、马上滚蛋！”戴眼镜的叉着腰、瞪着眼吼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过午你们还不走，要你们尝尝我拳头的历害！”秃头壮汉耀武扬威地挥动着拳头。

方华鄙视了他们一眼，拽着韩俪、艾晓娟走了出去。

“一群畜生不讲人话！”韩俪使劲朝身后唾了一口。

“你俩回去不要乱讲，要稳住神儿。他们一时还不会采取行动，就说我们谈妥了，让李会计和卜素葵他们趁天早都回去，病房里容不下这么多人。老队长在家里还等着回话哩。我去会场，放心好了，我们的人会比他们的人还多。”方华夹着小跑，三步并两步向会场赶去。

会场在镇政府的会议厅。诺大的厅堂里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全公社的青年点点长都来了。

他们大都来自一个学校的三个年级，四、五十男女青年聚在一起，从城市到山乡，一个月来的分别相见如故人，亲切地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主席台上方挂着：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大有作为红绿条幅。讲台桌上排放着话筒。

方华定了定神，从门口径直奔上讲台。她从容自若地望着大家，这里有她的同班同学，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望着他们挥手、投来的亲切目光，此时此刻，方华的心里竟有些酸楚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