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上午好。我是方华。”她的美丽和那甜润动听声音，一下子把全场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大多人都知道她是学校的广播员，人不但学习好、长得漂亮，而且能歌善舞，是全校排名的七仙女之首。大厅里顿时肃静下来，以为会议正式开始了，便又一次响起热烈的掌声。与会的各级领导莫名其妙、懵懵懂懂地走上主席台，按部就班地分坐在两侧，边相互询望。

台上突发的一幕惹得方华不知所措，待掌声平息下来，她慌忙上前对领导们分别一礼，接着拿起话筒来到台沿，冲下面的人深深鞠了一躬：“敬爱的领导和同学们，请您们愿谅我的冒昧擅自闯上台，此时此刻，我深感无助只得来向你们倾诉。”

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眼眶里噙滿了泪水：“我的同学在劳动中受伤……”

台上台下人屏气敛息静听着，方华把聂婷婷的病情和来镇医院所遭遇的一切都原原本本讲述一遍，当说到在院长室遭到野蛮和恐吓时，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慨提高了声音：“我们恳请医院放出张山大夫给我们治病，他们非但不答应，并限时我们午间立即交出药品、搬出病房，否则对我们不客气！”

方华言为心声，慷慨陈词一番话，激怒了台下所有同学。

“岂有此理，太过份了，简直没有人性！”

“身在他乡为异客，当我们知识青年是好欺负的！”

“什么狗屁院长，走，走，找他算账去！”

……

台下群情激奋，骚动起来涌向方华。说来也巧，今天的会议内容是传达中共中央关于地方政府贯彻、落实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概要。

当下发生这种事，与会的公社书记兼镇长和公社知青办主任坐不住了，他们上前紧握方华的手，又差人把镇卫生局长叫了来，众人一起奔向镇医院。

院长办公室里烟雾弥漫，夹杂着刺鼻的酒味。胖院长、秃头汉子和那戴眼镜一帮人团团围坐在办公桌前，推杯換盏、猜拳行令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桌上和地下烟蒂、骨头渣滓一片狼藉。方华推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迎头把她推了出来。

“尕头，跟她要药，问她搬、搬出病房没有。”胖院长舌头团团的。

“我是来请求你放了张山大夫，给我们正常治病。”

“吃错药了吧，还是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尕头，立即带人去把她们给、给我撵出病房，把药给我夺、夺回来！”

“是，都他妈的给我冲！”那秃头甩掉烟蒂，抡着胳膊喊着率先冲出屋门，没走几步却慢慢地退了出来。

“妈、妈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老爷们连几个臭婊”

啪！胖院长的话还没说完，臃肿的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混账东西，你能不能干点正事！”说着一扬手，哗啦一声，滿桌杯盘落在地上。

重重的耳光把醉熏熏的胖院长敲醒过来，他睁开细长的血红眼睛仔细一瞧，吓得他慌忙站起身：“舅舅、丁社长，来、来了。”

“谁是你舅舅，不争气的东西！丁书记你看咋处理？”

“你是卫生局长，又是舅舅、外甥的，你当局长看着办吧。但我告诉你，他刁难、迫害的是黑龙洞探千箱炮弹的英雄，是拯救连营子一方百姓于生死的大恩人，是响应伟大领袖号召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丁主任怒目地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