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上学识字读书之枯索,人又何羡之有……
思维至此,慧能于路上不禁手舞足蹈,而此时隆隆轰响的劲雷,噼里啪啦的豪雨,恰适时与之助兴的天鼓天镲,天阮天琵琶了!
三十一稻米白
“稻米白,堂客来,稻米丰足靠流汗,堂客如意是因缘。
稻米香,堂客靓,稻米百年吃不厌,堂客知心最为盼。
稻米好,堂客宝,稻米不缺无饥寒,堂客贤良阖家安。
……”
金秋之季,沉甸甸的谷穗迎人催人
一片繁忙的稻田里,四、五农人一组,女的割稻,男的打谷
稻粒稻叶翻飞的当口,弯腰下镰直身的间歇,男歌女唱,一曲老调,在有领有和的反复之中,把饮食男女辛苦的劳作,渲染成了一场野外有声有色自己尽兴,万物为观的放歌放舞!
不是吗?
晚霞纷披之下,那酣畅淋漓之声,赏心悦目之姿,不但抒发了农人内里的欢喜,舒缓了他们劳累的躯体,还引成队的鹭鸟驻足翩迁助兴,成群的燕子凌空回翔致意……
“外公!”
一路欢蹦而来的慧能,虽是远远就大声通禀,但深浸眼前声色的老先生却没一点儿反应。
“想什么呢,外公?”
笑笑的慧能已是近到了身边。
“来,来来……”这时才侧过身来的老先生一把拉住慧能指着眼前格外的感触:
“看看,听听,这就农人一年最累也最为欢乐的时刻!
年年春种秋收,岁岁满心期盼,只要不惜流汗,老天也不着意为难,人就有此必定的开怀。
你肩不能挑,背不能扛的外公,也只能借他们的光,分享一点儿表面的喜乐呀!”
“可是,外公于书之乐,人若见之知之,或更是心羡的吧!”
挨着外公坐下的慧能,笑笑直言。
“也是,人不管自觉不自觉,情愿不情愿,那脚也只能实实踏在一条道上,而足下任何去途之中,或都不乏好的天气和好的风景。
但人心不足,总这山望那山高,若上路之始,便多明一己至乐更有知前路风雨,那人歆羡的心境,或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老先生也对慧能笑笑,却是话里有话。
“外公……”
“爷俩在这儿观景啦!”
强壮又快活的敬修父亲,挑着满满一担刚刚打下的新谷远远气不喘,脚不歇的大声打着招呼。
“是啊,是啊,更想听你喊歌呢!”
老先生的回应,一点也不遮掩,因为敬修的父亲,可是远近小有名气的山歌手呢。
“上坡换肩时,我给老先生来一段。”
“好!好!那……”
说话之间,人已走出老远老远了,话到半空不得不停下的老先生那热随的目光,却是久久的不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