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湘英吓得嘴巴也哈不拢:“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严黄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我他妈实在看不下去,正巧旁边有个消防栓,我想也不想,就扯下水枪头,朝那对混蛋夫妻的脑袋一顿乱砸,直把他们砸倒在地,也不知砸死了没。然后再看看孩子,虽然身受重伤,但尚未断气,心想兴许还能救活,就冲人群大喊救命。没想到那些记者竟然无动于衷,最后还是一个刚走出地铁站的老头来帮的忙。
“那老头看着有七十多岁,一手拄着拐杖,由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看样子是一对父女。起初那老头要来看,女儿就劝他别管闲事。老头不依,摔开女儿的手,摇摇欲坠地走过来。他自称是老中医,问了我一些经过,然后搭了搭孩子的脉搏,就叹气摇头说没救了。正要走的时候,他女儿竟突然从背后紧紧抱着他的脑袋使劲一扭,卡啦一下就把他的脖子扭断!操他妈的比电影里看到的特种部队还要干净利落,老头哼也没哼就挂了。”
吕湘英已经分不清是自己听错,还是严黄胡说八道,这父母毫无由来的踩死幼儿,女儿不动声息扭断父亲的脖子,这真是开天辟地以来,别说人类社会中闻所未闻,就连野兽牲畜中也是见所未见。
严黄也没管吕湘英惊讶中带着质疑的目光,接着往下说:“我他妈完全吓懵了,头皮麻得就跟死皮一样,慌得我连看都不敢看那女儿是长什么模样,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那会儿我头脑别说是一片空白,简直是操他娘的真空状态。我什么也顾不上,只管往人多的地方跑。跑没多远,思路渐渐清晰了些。回头一看,却见那些记者什么也不干,只管朝地铁里奔上来的人拍照。
“我当时还想,操他妈的还拍什么照?难道新闻价值就比性命还重要?怎么就不见他们给自家人拍张集体遗照?直到我看见一个男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硬把她拉到那些记者面前,让他们拍照。那女的起初还奋力反抗,尖叫着你想干嘛,没想被相机嚓的闪了一下,随即像那孩子的妈一样打了一个冷颤,然后竟跟那男的分头去逮人拍照。我便似乎隐约明白到,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鸡巴记者,而他们脸上戴着的,也绝对不是什么吊毛相机。”
吕湘英听出些端倪,忽然想起最初看见严黄一行人的时候,他们人人脸上各戴着一副如镜子般光亮的眼镜,不禁脱口就问:“那相机有问题?”
严黄对他的问题仍是充耳不闻,继续说:“不久之后,被拍照的人越来越多,就像得了传染病一样,个个凶得跟疯狗似的,满大街的逮人拍照。渐渐地,我才弄明白那些拍照的家伙是敌非友,只是我实在搞不懂,那些被拍照的人为什么一下子都他妈的变节了。我甚至还想,这是不是什么鸡巴综艺节目的整人秀。”听到这儿,吕湘英不禁想起自己一行人刚返回地球,遇到那伙自称是日本海军的家伙时,也曾有过同样的想法。
“可这天底下,哪有飞机轰人、地铁轧人的整人秀的?”严黄说,“这秀给谁看呢这?我越想越乱,没有准头的乱奔乱窜,不料竟撞在一个高头老外的身上。他王八蛋竟然把我抓住,然后旁边闪出一个戴相机的,冲我正面就想跟我拍照。我他妈一手就摁住他的相机,恰好他也拍了起来。我只看见一道强光从我的指缝中透出,然后我的手就像摸到烧红的铁块一样滚烫。”说着,他伸出右手,只见在姆指与无名指的第一指节旁,分别有一道呈圆形、约有硬币般大小的灼伤痕迹,就像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