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坍塌的城墙,预示着我族与人类的角色从此对调。
坚城厚壁,在我族的愤怒之下尽成齑粉悲恸哀嚎,将是我族胜利的凯歌。
到此为止吧!我族只须弹指之间,便终结了你们满纸谎言的历史!
我族会让你们受尽折磨,感受骨肉相残,豆萁相煎!教你们度日如年,生不如死,饿殍千里,血流成河!
你们所造下的万般罪孽,所遗留的污痕秽迹,终为我族焚烧殆尽、洗涤澄清,直到你们的腐肉败骨,尽皆化成脚下黄土!
到得那时,你们历时百万年、引以为傲的文明,将只能在我族讥蔑的讽笑中寻找。
屠杀与奴役
严黄深深吸了一口烟,手也抖了,双眼满布血丝,情绪激动不已。
“那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挤攘着别人,同时又让别人挤攘着。每个人都身不由己,或成了凶手,或成了被害。到处不是在哭喊,就是在骂娘,甚至有人大打出手,只要有哪个倒霉蛋倒下,马上就会有另一个人去填补他的空隙。有些人忍受不了,踩着别人的脑袋爬上头顶的通风管,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四个,最后整整爬上了一群人,通风管就承受不了重量,哐当一下就断掉,当场又压倒了一片。当时我身旁的一个女人,本来身高刚到我耳朵,可没过一会儿,她就跟我齐高了,天晓得她脚下踩着些什么。”
他掐灭了烟,摸了摸自己的肚腩,不无嘲意地说:“幸亏我有这一身赘肉,站得倒稳。好不容易来了一列地铁,可那王八司机连站都不停,直接就开了过去。人们又开始叫骂了,拍打着屏蔽门要求地铁停车。我眼神好,看到那列地铁已经人满为患,就算停了也挤不上去。不久之后,地铁的广播就说,会特意安排几列空车来搭载我们,人群这才稍为安定下来。可突然间,整个站台就像地震一样晃了起来。没两下子,灯就全灭了,人们哄的一下又闹开了。也不知是谁大声叫嚷,说有坦克来了,把地铁口都轰塌了。人们又害怕了,个个都削尖脑袋往里面挤。恰巧轨道上有灯光射来,人们都知道有地铁来了,然后就挤得更凶,个个都怕错过这列很有可能是末班车的地铁。”
说到这,他又打开了储物柜,把最后一根烟也点着了。
“我当时与屏蔽门相距大约十来米吧,听到坦克来轰人,也是慌得厉害。我后面的人挤着我,我也发起狠劲儿挤着前面的人。没想到突然老响的格啦一声,我他妈就知道要出事儿了,连忙收住脚步往身后顶了回去。虽然瞎灯黑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但你妈聋子都听得出,屏蔽门给挤裂了,只是不知裂成什么模样。
“然后接二连三格啦格啦的,不知道挤裂了多少扇屏蔽门。人群就喊了,别挤了,门快让挤破了!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屏蔽门散架了,当时又挤得要命,哄的一下就有不少人被挤落轨道。人群又喊了,别挤了,有人掉轨上了!越靠近屏蔽门的就喊得越凶,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人的声音是可以如此疯狂,如此声嘶力竭,就像发疯的野狗一样。
“这时候,地铁也驶近了,那司机肯定看到有人落轨了,却丝毫没有减速。我那会儿几乎被挤到站台边上,透过列车的灯光,看见那些落轨者在下面惊慌失措地往列车反方向跑。可再给他们十条腿也跑不过机械轮子啊,那天杀的地铁就这么一声呼啸,从他们身上轧了过去,霎时间的全是戛然而止的尖叫和各种骨碎肉烂的声音。在我跟前的一个白领小妞,不知怎么就被卷进列车与站台的缝隙,才一眨眼的工夫,她的脑袋就拖着根马尾辫子,滚到不知哪去。”
严黄的眼圈又红了。“我当时以为,这他妈已经是我见过最可怕的画面,但相比之后目睹的。